好意思呢?刘夫人三顾茅庐,堪称有诚意!”
刘夫人松了一口气,心说,这要是都不收,可就真不知该送什么好了。
从吴悠这里撕开了口子,黄金自然源源不断地送到了巡抚府上。
吴悠小心翼翼地将这些东西送到了库房里,登记在册,将来好上缴国库。自从这些东西送进府里来以后,吴悠便每天都来看三遍,生怕被贼给惦记上,又是擦拭又是清点的。
傅恒看着直好笑。
“你这有时候夜里都能起来出去看看的,还真当个宝贝!”
吴悠严肃道:“那是自然!你都把东西登记在册发密函给皇上了,到时候上缴国库,发现少了一尊金佛,谁能说得清到底是丢了还是咱俩贪了?”
傅恒笑得直抽抽,“依我看,到时候朕交了时,你还不得心疼死?”
吴悠被他这么一说,脸上还真流露出肉疼来,“可不是,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你要说不收吧,不是自己的,也就没感觉。现在收都收了,你再让我将来吐出去,我这心里呀别提多难受了!这就跟从来没吃饱过的人,饿着也就饿着了,可你让她吃顿肉,再重新吃糠咽菜,那不是折磨人么?”
傅恒揽过吴悠,“谁说这些是咱们的东西了?这些东西既不是咱们的,也不是刘知州那些贪官以及背后的煤窑富商的,这是属于国库的银子,还有一些为了这些黑心煤窑丢掉性命的老百姓的抚恤银。你要是拿了这些东西,今后要睡不着觉的。”
吴悠耷拉下来脑袋,嗫嚅道:“那你案子查的有眉目了吗?查不出什么,都对不起我自己个儿。”
“当然查出来了,我跟你说,这山西啊,可不单单只有煤窑,我暗访到,这些人还私底下开采了金矿。但并未上报朝廷,这些东西很可能进了刘康刘尚书自己的腰包里。跟山西的官员勾结一气,买官卖官,再用这些金子收买朝中其他官员的人心。皇上知道后,龙颜大怒。山西这边的事,很快就要有个了结了。”
吴悠听得心惊肉跳,“那……海荣有没有牵扯进去?”
傅恒犹豫了下,还是对吴悠说道:“我正要跟你说呢,在我查探中,你的表哥海荣,跟刘康是有往来的。他在京城有个同窗好友叫那齐,那是个八旗子弟中出了名的纨绔,以前我也有所耳闻。那齐跟刘康府上来往密切,刘康是汉臣,也是通过那齐等一些八旗子弟,打通了满官一些门路。这个案子基本要定下来了,倘若这个节骨眼上,海荣肯弃暗投明,我或许还能帮他在皇上面前说一说好话。”
吴悠若有所思。
“弃暗投明?”海荣冷笑,“表妹,当初我去你府上多次拜访,只想求你在京城给我安排一个差事,你是怎么对待我的?我额娘去你们瓜尔佳氏府上,你阿玛又是怎么对待我们的?你阿玛是九门提督从一品大员,你丈夫傅恒的亲姐姐是当今的皇后娘娘,为我说一句话就这么难?如果当初不是因为你不帮我,我至于投靠刘大人?”
“海荣,我记得小时候表姨一个人将你养大很辛苦,你那时候读书并不算灵光,却跟其他寒门出身的子弟一样头悬梁锥刺股,说是一定要读出来个名堂,好给家里光耀门楣。你阿玛若是活在世上,看到你中进士、做一方好父母官是会很高兴的;可他要是知道你跟那些黑心富商、朝中权臣勾结,他只会觉得你对不起祖宗。”
海荣冷哼道:“我现在反倒要感谢刘大人了,给我指了条明路,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浮沉!刘大人说的对,荣华富贵就是好,有银子就能呼风唤雨!更何况我现在是守着一座金矿!”
吴悠见他执迷不悟,知道再劝也没有用,当下却为傅恒深深担忧上了。若是海荣能被拉拢过来还好,现在知道了傅恒在办他的事,怎么可能不跟同党通风报信,除掉傅恒?
“表哥,既然如此,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过既然咱们好歹也算是亲戚一场,我也还惦念小时情意,表姨待我一向也很好,我又怎可见你我兵戎相见?我瓜尔佳阿悠在此对表哥做个承诺,无论表哥是否与我们一个阵营,我都会让傅恒到时候在皇后娘娘面前给表哥求个情,算是给表哥留的最后一点退路。做人总是要给自己留退路,表哥不会不懂吧?再退一万步讲,这件事不是傅恒想办,而是皇上想办。这次皇上派傅恒做山西巡抚,早就已经暗地里派了暗卫和钦差,每天都有密报送到京城,你以为我们不查,皇上就不知道了吗?皇上刚登基没几年,国库因为治水的事空了很久,正愁没地方补呢,山西的事皇上志在必得。表哥,你可得好好想清楚!”
海荣心里一沉,沉默了半晌,终于对吴悠道:“我听闻今日傅恒去了大同金矿,那里有埋伏,你快通知人去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