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吴悠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悠娘!”出乎意料, 这回大姑姐对她换了一张笑脸。“你这是打哪里来?”
吴悠笑道:“这不马上就要安顿下来了么?九郎去县衙了,我来替他相看相看可租赁的小院子。大姐这是要到哪里去?”
“说来也巧,我正要到客栈寻你们呢!”常娘子满面春风, “哎,你刚刚说你要相看可租的宅院?”
“嗯。”吴悠点了点头。
“还相看什么?我来正要同你们说呢!都是自家人, 哪能让你们在我们的地界上破费?你和九郎啊, 搬到我们家去!”
吴悠大惊失色, 怎么前后来了这么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她自然不知道常家打的是个什么主意。自打那日在常家出手阔绰之后, 常家人几乎就盯上了大娘子弟弟弟媳这对夫妇肥肉。
傅氏的婆婆首先开了口,“我说大娘子, 既然你那弟弟也来了我陈留县, 还是做主簿的,也不好叫人家在外头租房子。不若就住在我们常家吧, 也是我们两家的交情。”
听到一向抠门自私又不待见傅家人的婆婆开这个口, 大娘子还是着实惊讶的。不过很快她便明白了过来, 婆婆是想着,九郎夫妇出手如此阔绰, 定是有便宜可占的。若是让他们住进来, 免不得过意不去,往后也能往常家贴补一二。
识破了婆婆的计谋,大娘子十分鄙夷。可自己私心里其实也正考虑着让弟弟搬进来。她知道傅家有钱, 且自己出嫁后这些年在绍兴是越来越有钱。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自己怎好开口跟娘家人要?且山高水远的,去一封信也得许久。弟弟住进来了, 也是个身强力壮还在县衙做小官吏的兄弟,能替自己撑腰不是?
九郎是个傻的,这个九郎娘子瞧着可不傻。瞧着九郎对她俯首帖耳,若是让她管着九郎的钱,那还不都把傅家的钱往她们吴家捞?
傅氏打着这个主意,于是便和婆婆达成了共识,今天过来,特地想游说一下九郎。哪知九郎没遇上,先遇上吴小娘子了。
“姐姐先跟我屋里坐吧。这等大事,我也做不得主还得家主回来拿主意才是。”吴悠淡淡笑了笑,将皮球踢给了傅恒。
哪知还没走到客栈门口,就瞧见傅恒同另外一个熟悉的人影走了过来。吴悠定睛一看,差点没惊呆住。今儿是什么黄道好日子?怎么大姨也到这里来了?
“悠娘!”
“大姨!”吴悠也只得挤出端方温柔的笑容。
见着自家娘子,傅恒像是捞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娘子娘子,我今儿刚从衙门回来,出门就遇上姨母了。你说巧不巧……”更巧的还在后面呢!紧接着傅恒就看到了自己的长姐。
“姐姐……”傅恒也磕巴上了。
陈氏是个自来熟,更在京城也很懂交际应酬,十分自然地走过去打招呼,“这位便是傅九郎嫁到陈留县的亲姐吧?我刚刚一路上听九郎说了。”
大姑姐听说是吴悠的亲戚,心里先是也存了一分鄙夷。想来也是陈留县里做生意的小商贩,看着这身珠光宝气的样子就俗气!想到这里,神情不免倨傲了些。不过好歹也是长辈,礼数上还是要周全的。
陈氏是个人精,又比傅氏年长许多,傅氏不懂得藏情绪神态,陈氏怎会不看不出傅氏眼中的倨傲?内心里对傅氏嗤之以鼻。
“不知九郎家姐姐嫁得是陈留哪户人家?”
傅氏颇为自豪地笑笑,“山塘巷常举人家。”
“哦,夫郎是位举人老爷,倒也不错。”
傅氏颇为尴尬,“不是夫郎,举人是我公公。不过夫郎早已中了秀才,正在考举人。”
果然是个小门小户!陈氏心中更加鄙夷了。
傅氏最好面子,私以为在这个陈留县,谁人都是给常家几分颜面的。毕竟一个县里举人也是很少的,也会被尊称一声常员外。这陈氏是个什么意思?
“悠娘的亲戚便是我的亲戚,如此说来也是一家人了。我在这陈留县住了这么久,竟不知还有这位长辈,真是该打!不晓得姨母住在何处?”
陈氏好不顾及地大笑道:“无妨无妨,不知道也是应该的。我根本就不住陈留县,家住汴京城汴河边崔家!”
傅氏的脸色变了变,“崔家?可是那位家主做过太傅的崔家?”
“正是我家太公。”
傅氏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忽而换了张笑脸。
傅恒和吴悠两下看着,唯恐再在门口说下去,不定要闹出什么风波来,于是赶紧各自哄着各自的亲戚,一道进了院子。
陈氏也不客气,大模大样地坐下来。吴悠给沏茶亲自端了过来,“姨母怎么来陈留县了?”
“上次你去我家,我不是同你说了吗?这两日要来陈留县收租子,有一处旧宅院给了旁人住。唉,哪知这户人家生意做不下去了,要回老家去,你说要是早说,我也好早点租出去。如今这么突然地撒手不住了,我这房子空着几天可不就是几天的租金?”
吴悠忽然知道这个姨母是怎么发家的了,当真是能精打细算就精打细算。
陈氏接着道:“我就想着,反正你和九郎刚在陈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