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沈家长辈都陆续从偏厅走了出来, 如此突兀的两个字,让谢钱浅差点以为沈致不是在跟自己说话,还回头看了眼沈钰。
沈钰有些玩世不恭地俯身在谢钱浅耳边低语:“别去。”
谢钱浅虽说不是沈家人, 但自小在沈家长大, 长幼有序, 身份尊卑,餐桌礼仪还是懂的,她坐在沈致身边那个位置, 显然不合适,特别沈家几个伯伯, 还抬起头用一种不明的目光扫向她。
她立马摆摆手说:“不用,我坐后面就好。”
沈致依然没有动, 眼眸沉了几分, 那眼神带着无法撼动的压迫感,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于是谢钱浅发现,他站着没坐,几个伯伯也没落座, 随即她意识到自己貌似…只能朝沈致走去。
沈钰眼神犀利地盯着沈致, 沈致看都没看他一眼, 从容不迫地入了席。
沈辞谦拂了下浅色的衬衫袖口, 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嘴角几不可见地牵起一丝弧度。
谢钱浅在沈致身旁坐下的时候,沈致似有若无地掠了她一眼, 没有说话。
沈家所有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不明白沈致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沈家长孙,于情于理也是沈家顺理成章的接班人, 他身边的位置代表着什么,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只是此时无声地打量着谢钱浅,各怀心思。
庄丝茜也目瞪口呆地看着谢钱浅,不明白为什么沈致会突然点她名。
她有些不甘心地撇了眼自己的姑妈,庄贤也正好若有所思地盯着庄丝茜,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钱浅从一坐下来就闻到了一股轻柔甘醇的味道,淡淡的并不浓烈,她知道是沈致手腕上那串沉香散发出来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气息有些微妙的变化,之前她并没有察觉,也许是这段时间接触较多,她对这气味便敏感了些许,难道真如沈致所说,一日五香,晨昏有变?
于是她凑近了些想闻一闻,正好对面的沈三爷说了句:“今天就你一个人回来啊?”
沈致的注意力在旁边慢慢靠近的女孩身上,不知道她要干嘛,淡淡开了口:“回自己家,还需要劳师动众带一帮人左右吗?”
沈致的语气里透着些意有所指的味道,沈三爷也不在意他话中有话,倒是可以确定他的确是一个人回来的。
沈三爷扫了眼站在门口的手下,微微动了下眼皮,这个身着黑衣的手下出去了,没一会便进来了七八个男人,分别守在沈宅各个大门、侧门和后门处。
沈致面上没有任何波澜,看见谢钱浅只是凑近闻他那串奇楠沉香,便缓缓将手腕上的珠串绕了下来,在桌子底下递到她手中,压低声音问了句:“知道早上为什么鞭子用得那么吃力吗?”
谢钱浅接过那串沉香,侧头有些不解地看着他,沈致语气稀松平常地说:“劲使得不对,要用身体的整劲,不能光用臂力,身体带动鞭劲挥中靶心。”
说完拍了下那串奇楠珠,道:“离开的时候再给我。”
谢钱浅攥着这串珠子,满脑子都是顾淼曾说过的,随便一颗都能抵套房,所以沈致这是把多少套房子放在她手上了?她怎么突然感觉手腕有点沉啊?
此时她感觉一道犀利的目光射了过来,她眼眸微转,看见才入席的沈毅,她的母亲从老爷子在世时便不允许她参加沈家各个大大小小的宴席,所以只有沈毅代表出席,但也总是坐在不起眼的角落,在沈家人眼里他就是个不被重视的野种,自然也没人注意到他晚来。
只是他坐下来后,睨着谢钱浅,谢钱浅转头看他时,他的目光并没有闪躲,反而嘴角扯出一丝冷笑,谢钱浅直接收回目光无视他。
虽说是家宴,但席间气氛并不轻松,本来这大家族之间亲情关系就淡漠,平时走动也少,又是各自为营,自然话语中多了些刀光剑影的意味。
直到庄贤打了个岔笑道:“说来我们丝茜今年都大三了,浅浅啊,你平时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她,对了,丝茜今年还参加了什么全国大学生数学建模大赛,辞谦啊,你知道这个竞赛吧?听说能参加都挺厉害的。”
沈辞谦抬起头笑了下,语气温和无波:“一般校官网有通知,报名了都能参加。”
说完转头云淡风轻地问了句:“对了,浅浅,你今年也参加了吧?”
谢钱浅刚把虾肉弄出来,沾了点酱料准备往嘴里送,随口应了声:“唔。”
沈辞谦又接着问道:“成绩怎么样?”
众人感兴趣地把视线落在谢钱浅身上。
她却摇了摇头:“不怎么样。”随后终于心满意足地将虾肉塞进嘴里,脸上总算洋溢出几丝痛快的神情。
庄贤看她那样,笑了两声:“没事多跟丝茜姐姐学学,才大一不着急。”
谢钱浅终于把虾肉吞下肚,接了上半句:“准备太仓促,我们队只拿了全国第三。”
她这大喘息的回复让庄贤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庄贤本想借着这个由头在沈家人面前替庄丝茜说几句好话,万万没想到沈辞谦会不动声色地把话题转到谢钱浅身上,直接将她的小心思扼杀在摇篮里。
她自问作为小妈这些年对沈辞谦不算差,但却始终像个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