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sel的到来从很大程度上来讲减轻了院方的压力,毕竟他对沈致的病因知根知底,作为国际知名心理学和脑神经专家,接触了沈致将近九年的时间。
所以在院方提出用药时,Ansel一口否决了。
沈致五年前已经停止用药,这次环境应激反应触发的认知迟缓,如果恢复药物或者物理治疗对他来说前面走的路有可能都会毁于一旦,保守起见,Ansel选择心理治疗。
他提出了两个要求,第一更换治疗环境,选在有院落的房子内,院落里最好种有大量的植被,海市地处热带,许多别墅里都有茂密的热带植物,这并不困难。
第二个要求,找回沈致手上原来那串奇楠珠,必要的时候他会对沈致直接采取催眠疗法,但前提时,需要那串珠子。
……
沈致恢复清醒的时候是个早晨,天刚蒙蒙亮的样子,大大的格木窗户外还可以看见棕榈叶纵横交错,窗户留了一道缝,淡淡的草木幽香从窗外传来,有鸟儿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他就这样盯着外面看了一会,直到意识慢慢聚拢,他才发现这个地方很陌生,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哪?
有一瞬间的恍惚,时光好似回到了他的小时候,九岁那年的夏天,他也是这样躺在一张大床上看着院子里的植被,等待微风拂过叶子,用眼睛记录他们摇晃的次数。
如此无聊的时光却好似是他人生中最安逸的时刻,他仿佛还能听见那个女人在外面忙碌的声音,无论是她工作时敲击电脑,还是烧饭时哼的歌谣,亦或是坐在他身边读给他听的故事,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有魔力一样,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有一天他问她:“为什么要种那么多植物?”
女人笑着告诉他:“院子是通往一个家的窗户,如果我把院子收拾得很温暖,你谢叔叔忙了一天,回来后远远看见家心情就会很好。”
那时的他并不懂温暖是什么,那是一种在他生命中从未出现过的东西。
沈致的视线渐渐聚焦,他侧头看了眼床头柜放着的手机,刚抬起手准备拿起手机看看时间,然而手腕上那串沉香却撞入了他的视线,让他的动作顿住了。
守在旁边打着瞌睡的顾磊感觉到动静猛然惊醒,当看见沈致清明的眸子时,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激动地问道:“沈哥,你,你好了吗?”
沈致的目光依然落在手腕间,他清醒后的第一句话便是:“小浅呢?”
顾磊立马傻笑起来回道:“钱多好得很,哦,对了,她把手串留给你就回都城了,他们学校开学了,她请了两天假看你没事就回去报道了,临走前还活蹦乱跳的,沈哥你放心吧!”
沈致缓缓垂下手腕,长长舒出了一口气。
顾淼的情况不算严重,挂了几天水基本就痊愈了,他先一步回到都城帮沈致处理翠玉阁的资产重组事项,而沈致没有立马回去,他又在海市停留了一段时间,直到项目的事情完全敲定,严主席心口的大石也随着沈致的好转彻底落地。
Ansel在回国前和沈致有了一次长谈,他非常欣慰地告诉沈致,这次的情况如果在发生之前让他判断,估计他想象的创伤要比沈致现在的情况糟糕很多,这种应激障碍如果使用传统治疗,一年内康复都是比较理想的。
但让他意外的是,这次的恢复治疗十分顺利,甚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顺利,就连沈致的情绪和面貌也很快调整了过来,这是让Ansel惊讶的地方。
他半开着玩笑说:“你回国才几个月就能有这么大的进展,告诉我,和那个女孩有关吗?那个蒋口中让你跨越障碍的女孩?”
沈致只是低着头,嘴角挂着淡淡的弧度,笑而不语。
Ansel开朗地大笑起来:“你捡到宝了,好好留在身边吧,祝福你,致,我亲爱的老朋友,看见你这样,我由衷为你感到高兴。”
那次谈话后,沈致亲自将Ansel送去国际机场与他道别,他们都认为那也许是他们最后一次以医患的身份相见,下一次见面他们会成为真正的老朋友。
沈致回到都城已经是半个月后,顾淼和老郑去机场接的他们,一路上顾淼和顾磊话都特别多,他们都有种死里逃生的庆幸,顾磊更是把谢钱浅吹得是天花乱坠的,对老郑激动地描述着当时的场景:“郑叔啊,你真是不知道啊,那钱多当时一脚就把顾淼踢飞了,要不是她那一脚,我们死定了啊!”
聊到激动时,顾磊突然问了句:“对了,今天周末钱多在家等我们了吧?你叫她买肉了没啊?那飞机餐吃得我牙疼。”
顾淼却支支吾吾的,沈致侧过头看了副驾驶的顾淼一眼,没有说话。
车子开回一间堂,刚打开院门,屋里的根号三就竖着尾巴一路小跑过来,夜风习习,它的背毛抖动之间有种虎虎生威的感觉。
顾磊惊道:“这是我们小三吗?怎么才半个月没见,大了一圈啊?怎么吃的?”
根号三从小就不怕人,明明是只猫,经常流露出狗的习性来,围着一群人拱着背蹭来蹭去,展示了欢迎他们回家的最高规格。
顾磊心情不错地抱起根号三就狠狠吸了一口,对着屋子里喊道:“钱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