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恍然大悟。

“怪不得大卫·维兰德会说摩斯拉与异形是近亲。”

“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谎。”玲博士低语。

“那种神经质，”陈博士蹙眉，“我想想就打寒颤，变态的思想谁能理解。”

“……”

玲博士苦笑几声：“从某种程度上，我倒是能理解生化人的思路。只是他过于追求极致，且目中无人了。”

想想几日之前摩斯拉遭遇的事情，陈博士就不高兴。

“不提他了。”

孪生姐妹中比较活泼的妹妹嘀咕一句，转而看向唯一在场的正义联盟成员：“蝙蝠侠呢？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只有你一人来？”

“什么叫只有我一人？！”

哈尔同样不爽：“你是觉得我不如布鲁斯·韦恩还是怎样，绿灯侠了解的星际知识可比蝙蝠侠不知道多多少呢！”

陈博士：“哦。”

哈尔：“……”感觉自己被科研人员鄙视了怎么回事！

然而哈尔·乔丹再怎么不爽，也不至于和一位女士对呛，特别是这位女士还是摩斯拉最为珍重的存在之一。

“他去参加哥谭的追悼会了。”

哈尔没好气地回答：“死伤人数众多，布鲁斯·韦恩总得出面才是。”

这样的回答让陈博士立刻住嘴。

她与玲博士近乎一模一样的面孔中浮现出了悲伤的情绪。这样的情绪也影响到了摩斯拉，飞蛾少女总算是主动挪了挪身体。

玲博士呼吸一滞，看向哈尔·乔丹。

“绿灯侠先生，”她代替摩斯拉转达，“摩斯拉希望你能带她去参加哥谭的追悼会。”

哈尔微微讶异，他寻觅到摩斯拉的目光。

原本的绿灯侠是想说，你重伤未愈，理应在室内安静休息。然而当触及到摩斯拉恳切的神情时，到了嘴边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悲伤，沉默的飞蛾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意图。摩斯拉就像是一位失去骨血的母亲，所有情绪压抑在那双浅蓝色的眼睛里，澎湃的情感让哈尔屏住呼吸。

她唯一能做的只是恳求。

哈尔·乔丹再怎么为摩斯拉着想，也无法道出拒绝的言语。

“不如我们一起去。”

玲博士适时解围：“我和我妹妹也在实验室呆了许久，理应去参加一下这种重要的场合。”

哈尔叹息一声。

虽然他是力排众议才接下了“保护摩斯拉小姐”的任务，但是不见得一定要把她按在密不透风的实验室里不是？即使在外面，绿灯侠也有信心保护好这么一位美丽的女士。

“走吧。”

哈尔摊开手：“出去透透气。”

摩斯拉的复眼蓦然一亮，她扬起一抹感激的笑容。

追悼会在哥谭市中心的政府大楼前举行。

警察们换上了礼仪正装，站成一排。高台之上市长亲自发表悼词，在他身边站着的是詹姆斯·戈登，哥谭警局局长在异形进攻时受了伤，左臂打了石膏吊在胸前，却依然没有阻拦他照常出席。

陈博士和玲博士走进哀悼人群时，绿灯侠和摩斯拉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追悼会上方。

上万人死伤，一夜之间哥谭市多了数不胜数的悲伤家庭，而这对于政府来说，竟然还算得上是“控制得当”，因为异形并没有离开阴影中的罪恶之都到其他城市去。

人群中时不时有啜泣声传来，双胞胎姐妹在这哀痛的气氛中对视一眼，相互牵起彼此的手。

最先注意到摩斯拉的是平民。

跟随着母亲前行的孩童偶然抬头，看到了悬停在半空中的纤细身影。

“那是……”

男孩拽了拽妈妈的衣角：“妈妈，那是摩斯拉吗？”

他的一句话引得周围人纷纷看向天空。

阴雨连绵的哥谭市难得放晴，在湛蓝的天空下，飞蛾少女巨大的鳞翅是如此刺目。即使没有任何鳞粉落下，也显得绚烂明亮。

一个人注意到了她，随即无数人注意到了她。

感应到地面上人类的目光，摩斯拉低了低头。

而后柔和的鸣叫声，在追悼会上方蓦然响起。

与上次发出警告不同，摩斯拉的声线婉转，尖锐的虫鸣感蓦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悲恸与哀伤。

她的歌谣节奏缓慢下来，跟随着慢慢前行的人群一圈一圈扩散。

“妈妈，”男孩瞪大眼睛问，“摩斯拉是在为我们歌唱吗？”

牵着孩子的母亲阖了阖眼睛，热泪盈眶。

“是的。”

她同样望向追随者追悼人群的飞蛾身影，似人却又完全不是人类的生物，哪怕不能说话，哪怕不能沟通，仍然用自己的方式表达了对孩子们离去的难过。

“她是在为我们歌唱。”

母亲说。

“也是在为了死去的人们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