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意!”新郎官穿着笔挺的西装迎上来,一脸热情,“听说你生病,我担心死了,可惜宋助理说你需要静养不便打扰,我还以为你今天也不会来。”
谢知:“……”
等等,这个台词不是裴衔意他大伯的吗。
宋淡也抬头看来,生怕裴衔意张口就喊一声“大伯”。
好在裴先生虽然接受的是填鸭式教育,答题却很懂变通,望着自己的这位堂兄,微微一笑:“已经好多了,堂哥的婚礼,我怎么能不来。”
新郎官哈哈一笑,招呼新娘过来:“来,小媛,这就是我那位堂弟。”
新娘是个五官立体艳丽的混血儿,目光在谢知脸上飘了会儿,抱着新郎官的手臂甜甜地笑:“堂弟好,这位是?”
裴衔意伸手将谢知往怀里一揽,温柔地介绍:“my sweetheart。”说着低头看向谢知,笑意粲然:“宝贝,叫堂哥堂嫂。”
谢知:“…………”
裴宝同志发挥得未免太超常。
谢知忍下所有的一言难尽,机械开口:“堂哥堂嫂好。”
宋淡站在后面,握拳抵着唇,肩头轻微耸动了下。
谢家长和宋老师都低估了裴宝同学的战斗力。
本来两人是想一步不错地盯着裴衔意,随时准备救场。岂料半小时后,场面变成裴衔意单手举着香槟,从容不迫地周旋在逐渐围拢的人群中,俨然成为了交谈的中心与主导。
公司来了不少股东,还有堆裴姓的七大姑八大姨,见到谢知,脸色都很奇异。
谢知只当没注意到,耐着性子跟在裴衔意旁边,听那些带着试探的、或是恭维的话,蹙眉看他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盛情难却,那么久不出面,总得给每个人一个薄面。
他记得裴衔意喝多了会不舒服。
以前两人做表面功夫,一起参加酒会时,裴衔意绅士地帮他挡下所有酒,回去吐得七荤八素,难受了一整夜。
他守了一夜,醒来裴衔意大概是觉得丢脸,嘴硬着不肯承认。
还有人在劝酒。
谢知眼睫一颤,忽然劈手夺过裴衔意手里的酒杯,迎着一众诧异的眼神,淡淡道:“裴先生的病还没好,不能多喝,剩下的由我代劳。”
说完,将杯里的残酒一饮而尽。
裴衔意愣愣地看着他冷淡的侧容,蓦地笑了:“内子酒量也浅,大家就别折腾我们了。”
众人古怪地瞅着他们俩,半晌才笑呵呵地点头,称赞着夫夫关系好,不再敬酒。
裴衔意结婚是为了让想塞人到他身边当“裴家女主人”的亲戚死心,偏偏找了个花瓶美人还不上心,花心风流,敷衍得一套一套的,这三年来,还真没人正眼看过谢知。
除了这些人要应付,还有今晚到场的商业合作伙伴。
裴衔意同他们谈笑自若,余光却一直注意着谢知,发现他藏在眉眼间微微的不耐,弯腰附到他耳边,说话时伴着酒气,些微甜味:“去阳台透透气,过会儿我来找你。”
低磁温醇的声音响在耳边,谢知耳根一麻,侧头和他对视,企图从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中找出属于“裴宝”亦或“裴先生”的痕迹。
可惜一无所获。
裴衔意握过他的手,指背轻轻在他掌心里蹭着,微痒,且暖,仿佛在说,一切有我。
谢知摇摇头:“没事。”
应付完几批人,天色已经暗了下去。裴衔意的大伯上台致辞,周围的人好歹是散了。趁人不注意,裴衔意靠到谢知肩上,嘟囔着抱怨:“他们话好多啊,吵得我头痛。”
确定了,在撒娇,是裴宝。
谢知放下心,抬眸发现裴衔意的神色微醺,眉头已经不适地蹙了起来。
这个傻子。
该应付的人基本应付完了,谢知冲宋淡打了个手势,带裴衔意去阳台吹吹风醒醒酒。
一到没人的地方,裴宝在人前的从容不迫就卸了个干净,跌跌撞撞地抱着谢知撞到阳台围栏上,委屈地吸吸鼻子:“长官,我头好晕。”
谢知被他搂着腰拱来拱去,只得往后仰了仰:“放开。”
“不要。”
“放开,我去给你拿杯蜂蜜水。”
“甜吗?”
谢知冰凉的指尖落在他的太阳穴边,轻轻按了按:“嗯。”
裴衔意一眨不眨地盯了他片刻,目光落在他润泽的薄唇上,思忖了会儿:“比……甜吗?”
“什么?”谢知没听清。
“……”裴衔意笑了笑,放开他,“快点回来哦。”
“嗯,别乱跑。”
谢知理理被他蹭乱的衣襟,走出阳台。
裴衔意变傻后似乎格外喜欢与他肢体接触……大概小孩子都特别喜欢搂搂抱抱吧。
谢知在二楼转了一圈,找到侍应生,要了杯多加蜂蜜的蜂蜜水。
出来时也没吃饭,路过甜点桌时,谢知回忆了下裴衔意的口味,拿了个小碟子,才走回阳台。
纱帘被风吹起,看不清阳台上的情形。
酒店里响着悠扬浪漫的音乐,还有宾客谈笑的声音。
因此纱帘后传出的激动喊声没有飘得太远:“裴先生!您好久没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