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知!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头晕不晕?饿不饿?快快快赶紧去叫医生!”
小d带着哭腔应了声,立马跑出去把刚走的医生叫回来。
黎葭趴在病床边,一个劲地谢谢古今中外漫天神佛。
宗溟双手插在兜里,站在三步外,心里再不爽也没吭声。
床头柜边堆簇着鲜花,熟人送的、剧组送的、粉丝送到,几乎要挤不下。黎葭揉了揉发红的眼眶,叨叨着给他讲述情况:“你昏迷快三天了,叶南期、沈度和游导陆编都来过,剧组那边不能耽搁太久,又回去了。你再不醒,我都要去烧香了,医生骂我是个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呸我从来就不是……”
小d请了医生进来,吸吸鼻子,满眼泪花。
谢知茫然地任由医生检查着,大脑空了片刻,昏迷前的记忆缓缓涌现。
他的脸色倏地更加苍白,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猛地拽紧了医生的领子,眼眶发着红,嘶哑着嗓音问:“裴衔意呢?”
他生平第一次这么慌乱,瞳孔紧缩,丢掉了修养与从容。医生吓了一跳:“裴先生在隔壁……”
话音刚落,谢知直接拔了手上的输液针,翻身下床。
黎葭赶紧拦他:“裴衔意没大碍,别慌。”
谢知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魔怔了似的,不管不顾地要往外走。
小d赶紧上前,无奈地和黎葭一起扶着他往外走。刚走出病房,迎面就撞上宋淡。
宋淡的脸色略显憔悴,没了平时的一丝不苟,显然这场突如其来的事故没让他少花精力,见谢知醒了,他松了口气:“太好了,只要你醒了,裴先生就会没事。”
谢知什么声音都听不进去。
他推开黎葭和小d的手,身体摇晃了一下,扒着墙走进病房。
病房内的仪器设备已经撤下,裴衔意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双眸紧闭。
冬日阴惨惨的微光透过窗户落进来,那张英俊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头上缠着纱布,无知无觉地昏迷着。
谢知心头一颤,慢慢走到病床边,俯下身将耳边贴在他的左胸前。
温热的皮肤肌骨之下,裴衔意的心脏还在砰砰跳动着。
那声音给了谢知安全感,他紧绷的肩背总算松了下来,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里抽回神,顺势坐在床头,一眨不眨地盯着裴衔意的脸,握住他没有输液的那只手。
察觉到这人向来温热的手掌竟微微冰凉,便执着地要为他焐热。
跟进来的黎葭望着这一幕,嘴唇动了动,还是没吭声。
宗溟以食指弹了弹他的脑门:“不眠不休地照看了他两天,该放心了吧?跟我回去休息。”
黎葭犹豫地抬起头,迟疑着:“可是……”
“没有可是,”宗溟将他拢到怀里,瞥了眼病床边的两道身影,“而且现在需要你的人是我。”
谢知回过头,勉强扯了扯嘴角:“黎葭,我没事了,回去吧。”
黎葭还是不太放心,谢知这个状态总让他想起几年前那场自杀,他一步三回头:“那……我走了啊,需要就叫我,我随时都在。”
谢知点头:“谢谢。”
小d去医生那里拿谢知需要吃的药,病房里只剩下宋淡。他摘下眼镜,细致地擦了擦:“肇事者酒驾,和司机一样还躺在icu,你想去解决他的话,我帮你撤掉监控。”
谢知疲倦地握着裴衔意的手,在自己脸颊上蹭了蹭:“不好笑。”
宋淡静了三秒:“这次事故是意外,上次不是。昨天我拿到资料,裴先生视察现场时,那场意外是人为的。”
谢知问:“他一直处在这种环境中?”
“没你想的那么危险,但压力也不小。他回国接任ceo差不多四年,局势已经稳定住了,只是意外频发。”看谢知脸色不太好看,宋淡迟疑了一下,“医生说裴先生的脑部受到撞击……暂时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
谢知低垂的长睫颤了颤。
后座受到的冲击力小得多,又有安全气囊保护,他被裴衔意死死护在怀里,没受什么伤。
裴衔意却迟迟未醒来。
耳边似乎又响起那声低低的“别怕”。
他心口剧震,朦朦胧胧似乎尝到满口腥甜的血气,低低地说了句话。
宋淡没听清:“什么?”
谢知摇了摇头,睁开眼,深深地看着面前那张面孔。
他后悔了。
为什么要在意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完整的裴衔意?
无论是完整的裴衔意,还是记忆残缺的裴衔意,傻乎乎的裴宝和从容不迫的裴先生,都是他不是吗。
他们都……那么深深地爱着他。
裴衔意受到的冲击不强,但不知为何,一直没有醒来。
在医生的唠叨声里,谢知任性地搬到裴衔意的病房,在裴衔意的病房里住下,睡前,他会亲一下裴衔意的额头,说一声“晚安”,醒来后洗漱完毕,就坐在床头,捧着书安静地看。
裴衔意车祸的消息传到公司,又引起不小的轰动,宋淡忙于公司事务,偶尔抽空过来,带来的消息时好时坏:“公司里的人开始有异动,有人在暗地里收购小股东的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