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听了我的解释后,依然阴沉着脸说,“这谎撒的也太省力了吧?现在连敷衍我的兴趣都没了?难道这几天你也没有告诉许书记你的新电话号码?”
呵呵,他竟然以为我是在撒谎。讀蕶蕶尐說網
好吧,其实,我承认,我这样说,的确象是在撒谎,而且是拙劣的谎言。
可是事实就是事实,而我没有办法和必要自证。
我决定不再忍受他的坏脾气,抬头开始检查他的车厢。
他冷笑了一下,“习惯成自然?在许书记车上时候,是不是需要时刻注意有没有被安装监控?”
我扭过头来直视着他,“无论您信不信,跟他在一起时候我还是有一些安全感的,,反而是跟您林总,我已经被变成了惊弓之鸟。”
他也阴骘地直视着我,“怎么?难道我伤害过你?或者,置你于危险境地过?”
我笑笑,“您倒还没有,,小乔天真地希望以后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只是,不保证您的太太唐总会不会继续出手。”
“什么意思?她对你做过什么了?所以你才决定不要再跟我有联系了?”林峰的声音徒然提高了。
我看着他,这张中年男人的脸,眉间的川字比乔镇长的还深,唇角的法令线也无比清晰,下巴的胡子茬铁青,目光冷酷而掩饰不了一丝疲惫。
他比许良他们都更老更沧桑,他一直习惯了用刚硬强势来武装自己是吧,,
我不想回答他,只是仰靠在椅子背上,懒懒地说,“她做没做什么,我不想说。您肯定也不会去问。个中厉害,你我她都懂。所以,我们还是各自好自为之吧。以后,请您尽量避免跟我联系,请不要引火烧到我身上。”
他的手紧紧抓住方向盘,手筋突起,目视前方,良久,没再说什么,发动了车子继续朝前开去。
在一家路边店,他买了一箱省城产的啤酒,还有一些小菜,水果,又往前开。
车子一直到了省城郊区一片废弃的工厂厂房区才停了下来。
那片厂区非常大,跟繁华的市区比起来,寂寥而荒凉,大院里的杂草毫无章法的胡乱生长着,比人都高。
他把车停在大院的深处,荒草丛中其实是有一条水泥路的,只是在外面看,已经被草丛给淹没了。
车停在水泥路上,没顶的青草散发夏夜浓郁的草香,他把车子的天窗打开,透过草尖,我们一起仰望星空。
我想起当时和乔镇长在郊外护城河边的荒草中做一爱的情景,,
斗转星移,物非人非,念旧的人只能被时代的高铁远远抛下,。所以,不要恋旧,,一切,往前看,,,我们都渴望慢节奏,可是我们又不得不跑赢时代发展的步伐才不会有恐慌感。
社会快速发展的车轮象一头狰狞的欲兽,在后面呲牙冽嘴地追赶着每一个人,。在这片复杂而被人称颂为神奇的国土上,没有人真正能够悠闲得起来、优雅得起来,步履从容得起来,,,
他拿出酒和食物来,跟我说,“没吃晚饭吧?今儿不吃高档的了,陪我喝喝酒吧。”
我们一人拿了一个易拉罐,对饮起来。
我说,“林总如果想在这个地方谋害我,没人会知道乔宝宝到哪儿去了的。”
他瞪我一眼,“我就算想杀人放火越货,那也得有利可图才会下手,而且会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他又说,“对面这座厂子,当时是搞冷冻的,。那年,刚起步,非常红火啊。当时我在城里干建筑小工,那时候的建筑工地可没现在这么讲究。那时候工人收工后都是直接睡在啥都没有的工地上的,,还没完工的楼房,一个个大洞,我们在地上铺了草席子,破被子,就那么冰块一样地睡,一天大约能挣八块钱?忘了。”
“后来,这厂子发展起来了,有人找关系进这里面当临时工,一天能挣13块,工作体面,在当时简直是馋死人的好工作了。虽然需要一天干12个小时,两班倒,每天都要穿着棉裤棉袄在冷库里干活,,,”
“我当时也想进来干临时工,可是啥办法都想过了,就差给管事的跪下磕头了,都没能进去,呵呵,可怜吧?当时把干了半年建筑小工攥的工钱都买了礼品送给管事的了,踏妈的他吃进去不往外拉了,,我当时就在这厂子墙外闷头哭了半天,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道,你之所以会成为下层群体,是因为你道德太高尚,太相信人心都是肉长的,,”
我们一起喝着苦口的省城啤酒,他的话象啤酒的泡沫一样弥散在我心里,让我心生凉意。
我笑笑,醉眸有些眯离,“林总,是您太偏激了吧?”
他扭头看我,“偏激?或许吧。你可以说我心胸狭隘,可是我认为正是这些狭隘,促成了我的志向远大。呵呵,当时,蹲在这院墙外哭过以后,我象痴人说梦一样发誓,以后我有了钱,就把这厂子给用钱砸倒,,,”
他把手中的空易拉罐抛了出去,自嘲地说,“踏妈的,人生的定数是看你够不够主观努力,可人生的变数却是你再怎么主观努力也左右不了的。还没等我拿钱来砸倒这间厂子,它就早在几年前倒闭了。不过呢,这块地皮,被我拍了下来,呵呵,我可以给它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