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
而与此同时,马冰正捏着自己的额头反省。
大意,太大意了,对方竟然都走到自己身边了还没察觉!
若谢钰是别有用心的家伙,恐怕现在自己的脑袋都飞出去了。
唉!
果然是最近的生活太过安逸,以至于连最基本的防备的本事都退步了吗?
她迅速来了一场简短而深刻的自我反省,结束后偷偷瞟了对方一眼,意外发现对方竟然也在看自己,两人猝不及防来了个对视。
短暂的沉默之后,又齐刷刷别开脸。
呃,有点尴尬。
“很晚了,大人不回去休息吗?”
“马姑娘腰间存着甚么暗器吗?”
两人同时开口。
谢钰:“……”
马冰:“……”
说得太整齐了,一时间竟没听清对方讲什么。
这样近乎窘迫的巧合倒把方才的尴尬抹去不少,至少两人的身体都不那么僵硬了。
谢钰示意马冰先说。
听对方重复之后,谢钰道:“有些过了宿头,暂时倒不困了。”
马冰不疑有他。
人的身体是很神奇的,如果长时间坚持固定的作息就会形成习惯,一旦某日突然改变,哪怕改成更好的,反而难以适应。
谢钰回答了,马冰也不好回避,于是一本正经道:
“药!见血封喉的药!专门用来搞偷袭的。”
谢钰:“……你说谎。”
这谎撒得也太敷衍了,显然没有用心准备。
没想到马冰竟毫不掩饰地承认了,“你都说是暗器了,难不成我还会大大方方的告诉你吗?一个弱女子在外行走,有几样杀手锏不是很正常的吗?”
谢钰:“……”
好有道理。
马冰起来活动下僵硬的身体,又去给张家三子把了脉。
“情况如何?”谢钰跟过来问道。
马冰笑着点头,“暂时依脉象看,脑中大约是不会有淤血了。”
他受伤至今已有将近六个时辰,若真有淤血,脉象上必然有所体现。现在没有迹象,一般就是不会有了。
谢钰也露了笑模样,“是个好消息。”
“哎,下雨了?”马冰刚一活动肩膀,却见窗外不知什么时候竟悄然飘起雨丝。
院子里点了灯,橙黄的灯光从石灯笼的孔隙中漏出,形成一圈朦胧的光晕。
雨丝极细极密,若说得通俗些,便是牛毛;若说得文雅些,就似轻纱。
雨细,风也和气,刮起来一点动静都听不见,连花圃里的枝叶花朵都是安安静静的,只轻轻带起那雨幕,被灯一照,亮堂堂地抖起来。
是风的形状。
这夜间突如其来的风雨温温柔柔的,不像北地,倒很有几分江南烟雨的旖旎。
马冰正有些犯困,便伸手去接雨水,入手沁凉,果然消了几分困意。
眼角余光瞥见谢钰也在,她一时玩性大起,竟猛地抬手一弹,“嘿!”
几点几乎瞧不见的水滴落在谢钰脸,凉嗖嗖的。
谢钰:“……”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一个分明心事重重的人,又怎么会如此闹腾?!
马冰哈哈大笑,笑得一路小跑搂着芝麻胡饼冲进来的元培莫名其妙。
大半夜的,笑什么呀?
谢钰面无表情掏出帕子抹了脸,转身看他。
元培从怀里掏出几个鼓鼓囊囊的油纸包,“已经散给兄弟们吃了,我想着大人应该也饿了,二两贪吃,索性多带几个过来。还热乎着呢。”
“哇!”马冰欢欢喜喜擦了手,吸着鼻子跑过去,“我猜着了,芝麻胡饼对不对?唔,还有肉香。”
谢钰和元培就都以一种叹为观止的表情看她,这什么鼻子?
做人可惜了!
元培自己也没吃,又叫了那药童提一壶热茶进来,四人坐下加宵夜。
“时候不早了,吃茶难免走了困,”那药童笑道,“柜子里倒是有一包炒面,不如我去冲了来,咱们滚滚的吃一碗。”
众人都说好。
过了会儿,副厅内便弥漫开炒面茶的质朴的香,混在芝麻胡饼散发出来的醇香,以及大块酱肉的荤香里,竟很是势均力敌,彼此成就了。
元培腿脚快,这芝麻胡饼还脆脆的,好似刚出炉一般。
他已提前叫人快刀切开两半,这会儿从另一个大油纸包里夹几片厚实的酱肉进去,用力一压,那油脂就渗到面饼里去了,油闪闪亮晶晶。
马冰狠狠咬下一口,唇齿间就充斥了复杂浑厚的香味。
再痛喝几口炒面茶,香得人魂儿都要飞了。
大家也真是都饿了,吃头一个时屋里安静地吓人,谁都顾不上开口。
直到拿起第二只,气氛才悄然松快起来。
马冰咽下去一口酱肉,“今天你们查得怎么样了?”
“开封的庙会很有名,这几日出入城的人数激增,城门值守的军士也记不清是否有类似的轿辇出入。”谢钰道。
虽然对这个结果早有准备,但亲耳听到时,还是难免失落。
马冰叹了口气,忍不住又多瞧谢钰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