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长大的。”编剧摘下眼镜,擦了擦不存在的泪水,红着眼眶握紧季归鹤的手,努力煽情,“这孩子打小就可怜,五岁时家里公司濒临破产,星探正好找上来,他爸妈就直接把他卖了,签的合同好比卖身契,行程表排得又紧又密,父母天天在公司,也没来见过他几面。我和老陈第一次在剧组里看到那么个奶娃娃时,心疼得要死……”
季归鹤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些,怔了怔,不吭声了。
他从小在国外长大,那次回国留下初恋阴影后,更不想回来了。
直到三年前不得不回来,空降娱乐圈,重续梦想,这才和沈棠重逢。
倒是不知道,浑身刺儿的沈老师,还有这种童年过往。
“你能想象吗,那么小一孩子……”编剧伸手在腰部比划了一下,“这么个小豆丁,跟着剧组跑……听话懂事又礼貌,给颗糖就笑得甜甜地说谢谢,受伤委屈了也不闹不叫。老陈当时都想把他抱回家养着了。父母太无情了。”
季归鹤沉默不语。
“请你多包容包容,小棠嘴上不饶人,但是心眼不坏。”编剧叹了口气,“别看他脸都要贴天上了,心肠软着呢。”
季归鹤看了眼还在专心玩游戏的沈棠,拍了拍编剧的肩,微微一笑:“您严重了。”
编剧也拍拍他的肩:“我看得出,你也是个好心眼的孩子。”
“谢谢您。”
编剧总担心沈棠会被对家爆打,这下用煽情的法子成功了,心里的巨石落下,不等季归鹤同意,拉着他就去陈导那儿看剧本。
沈棠沉迷了会儿游戏,才发现方好问回来了。
方好问真诚地为方蕾的倒霉感到开心,就算被教训了,依旧扬眉吐气:“沈哥,江少去洗手间了。”
那么大个人了,也不会走丢。
沈棠点点头,看方蕾准备好了,起身掸掸戏服,抬脚走去。
今天他的戏份主要是外景,棚内只有一幕戏——背秋雪迎回去,又称给兄弟送老婆。
重头戏也是外景,北方蛮人突袭,霍今霜和程元岱带领一支轻骑兵破了奇袭。
方蕾的脸色恢复憔悴,躺下时只需闭眼装死人,再怎么不情愿,也做不了妖。
这幕戏毫无难度,沈棠演戏这么多年,不可能在阴沟里翻船,轻松过了。
方蕾睁开眼,盯着沈棠的眼神幽幽的:“沈前辈辛苦了。”
沈棠冷淡地嗯了声:“你少吃点。”
你少吃点。
少吃点。
吃点。
点。
……
方蕾瞪圆了眼,差点呕血——你他妈敢说我胖?
沈棠没兴趣看她的反应,施施然转身离开。
该霍今霜和秋雪迎见面了。
季同学的领悟能力可圈可点,应该不会出幺蛾子。
沈棠对自己教过的人一向有信心,哼着全跑音了的小调,回休息室换上轻甲,回来就听到陈导的声音:“卡!重来。”
沈棠凑上前一看。
NG的是方蕾。
她状态太差,简单的一幕戏NG了几次,还是没过。
方蕾是鼓吹演技派的,现场气氛一度尴尬,陈导的眉头皱得死紧:“小方,你要和季归鹤对视,眼神要有光。怎么畏畏缩缩的?他现在还不是你杀父仇人呢。”
沈棠心想老头你可真会说话。
季归鹤没说他怎么回应方蕾的解释的,沈棠却可以猜出大致。
季归鹤肯定保持着那种疏淡的、礼貌的微笑,安静听完,也不表态,直接送客。
这种态度向来耐人寻味,一般都代表了“我要整你”。
据说季家背景深,八成动动小指就能碾死方蕾。
她能安心才有鬼了。
江眠牵着金毛表弟也回来了,伸手不避讳地搂住沈棠,笑意盈盈:“岁岁,出气了没?”
沈棠穿着轻甲,不方便扇他,抱着手道:“你和临妈真是其利断金。”
江眠谦虚:“比不上徐哥手段老辣。”
方蕾NG五次了。
即将重拍第六次。
季归鹤的耐心好,丝毫不觉得焦灼,等待方蕾调整心态的时间,转眼就瞅到江眠搂着沈棠,姿态亲密。
……这人怎么这么碍眼?
沈老师你懂什么叫避嫌吗?
平静的心湖突然起了涟漪,季归鹤走到方蕾身边,低低说了句话。
没人知道季归鹤说了什么。
只看到季归鹤说了那句话后,方蕾的脸色惨白了一瞬,终于恢复了状态,没再继续瞎折腾,过了。
然后立刻请了假,表示身体不舒服,便匆匆离开了片场。
沈棠的好奇心堪比猫,想知道季归鹤是怎么一句话解决了方蕾,假装不经意地凑过去,随口问:“你和她说了什么?”
“想知道?”季归鹤笑了笑。
沈棠不屑地别开头:“不想。”
季归鹤知道他别扭,特地弯下腰,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和她说,想当女一号的人很多。”
沈棠愕然转过头。
两人的脸凑得极近,鼻尖险险擦过。
偏偏季归鹤毫无自觉,甚至又往前凑了凑,眼神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