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二人正低声讨论着,紫烟白着脸跌跌撞撞地进来:“夫、夫人,大事不好了!”
“有事慢慢说,不必着急!”沈昕颜呼吸一窒,忙道。
“夫人,外头都传遍了,抵御戎狄的大军失利,接连败退,都说是国公爷与戎狄人内外勾结,才使慕容将军的退敌之策回回落空!”
“荒唐,简直太荒唐! 魏氏男儿一心为国,怎会做出这出通敌叛国之事来!”大长公主不知什么时候拄着拐杖走了出来,刚好听到她这番话,顿时便气得浑身颤抖。
沈昕颜担心她的身体受不了,连忙上前劝道:“母亲不必动怒,所谓清者自清,陛下与太子也不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的,咱们切莫自乱阵脚,白给他人增添谈资。”
“娘说得对,祖母若是为这种不实之言气坏了身子,那才是得不偿失。”魏盈芷也劝道。
母女俩一左一右地劝着,大长公主的脸色稍缓,但心里那股怒火一时半刻还是无法熄灭。
大军失利的消息渐渐传了出来,戎狄人虽然未能再度攻下一城,但也在渐渐逼近,破城仿佛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
朝堂上再度吵了起来,有说增兵援助慕容将军的,有说倒不如撤换将领的,也有说慕容将军戎马半生岂会连区区戎狄人都打不过,这当中必有缘故。
既然有人提出疑问,也不知是何人起的头,箭头渐渐地指向了近日京城中那些似真似假的传言——英国公魏隽航通敌叛国,致使前方战事接连失利。
太子冷眼旁观,见他们终于将矛头直指英国公,登时怒极。
“……通敌叛国,必会留有书信往来之证据,臣以为,必须尽早揪出这害群之马,将其发落以慰我□□战死沙场将士之英灵!”
“王大人所言甚是。”
“臣附议。”
……
见终于有人提出搜府的主意,甚至附议之人也不在少数,太子终于怒喝:“荒唐!只为了一些无稽之谈便对世代忠良之家搜府,此举也不怕寒尽了天下人之心!”
自然也有不少人坚定不移地支持着太子,闻言也加入阵列声讨那些提出搜府的朝臣。
顿时,殿上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有支持搜府的,也有反对的,但也不泛中立保留意见的。
太子强压着怒气看着这混乱的一幕,自从周皇后突然复宠之后,不管是后宫还是前朝,他都感觉受到了极大的挑战。而元佑帝的病情加重,近些日已经陷入了昏迷当中,瑞贵妃在宫中经营多年,周皇后却占着名份,两人一时均拿对方无可奈何。
数日之后,沈昕颜正在侍候大长公主喝药,这两日大长公主精神愈发的差,清醒时便会一直问着前方战事,问着魏隽航可有信函归来。
沈昕颜同样担忧着前线的魏隽航,前线传回来的消息越来越不利,关于英国公通敌的传言更是愈演愈烈,甚至连魏承霖并没有死,而是暗中投靠了戎狄人这样的话都传了出来。
她觉得,国公府像是被什么人给盯住了,正有一张黑暗中的大网正逐渐张来。
偏偏她一个内宅妇人也想不出什么行之有效的法子,唯有紧紧遵从魏隽航临行前的嘱咐,将整个国公府看管得水泄不通,甚至还以雷霆手段从重处罚了几句在府里散播不实流言,引得人心惶惶的下人。
这一招杀鸡儆猴确实也取得了效果,再没有人敢碎嘴蛊惑人心。
“夫人,有官兵来了!”正在此时,春柳白着脸进来,在她耳边小声道。
沈昕颜正拿着匙羹的手一抖,几滴药水便滴落大长公主身上的薄毯上。
她深深地呼吸几下,压下心中的忧虑,不慌不忙地将药碗递给一旁的明霜:“你侍候殿下先喝药。”
又对大长公主道:“母亲,我去去便回,你吃过药先歇息片刻,若是觉得闷得慌,便让盈儿来陪陪你。”
大长公主精神不济,眼皮子都耷拉着,也没有在意春柳说了什么话,只是“嗯”了一声便当是应下了。
沈昕颜松了口气,又吩咐着屋内侍女好生侍候,这才带着春柳快步走了出来。
路上,春柳便将事情对她细细禀来。
“说是奉命要搜查咱们府,也没有明说想要搜些什么,大管家如何敢让他们进来,只是那些人凶神恶煞的。没有办法,大管家便只能暂且稳着拖延时间,命人来请夫人。”
沈昕颜脚步一顿,眉头紧紧地皱着,好一会儿,在她耳边小声地吩咐了几句。
春柳不住地点头,最后说:“夫人放心,我这就去办。”
沈昕颜到了前厅时,厅内的气氛便有些剑拔弩张,一方是身带武器的侍卫打扮的数名男子,另一方则是以魏承钊为首的府内小辈。
“你们想搜府?也要看小爷手里这把棍子答不答应!”魏承越一挥手中那根足有孩童手腕粗的棍子,恶狠狠地道。
“下官也是奉了皇命,三公子还是莫要阻挠为好,否则陛下怪罪下来,怕不只是三公子,便是府里的国公爷也担当不起。”为首的男子冷笑道。
“你敢!”
“越哥儿!”见魏承越气得涨红着脸就要冲上前去,沈昕颜连忙将他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