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很有可能(2 / 3)

值了,这辈子能劳驾陆地财神为我这贫贱妇人沏茶,很值当了。”

她慢悠悠品味茶的香气,一心沉浸在茶道,仿若忘记要为人解惑。

桃鸢和陆漾挨着坐在她下首位置,个顶个的沉得住气。

晾了她们好半晌,卢氏放弃兜圈子:“你们既然来问,我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其实这些事说给你们听也合宜,这几年我无聊乏味得很,正愁不知说点什么。

“你们来了,那我就没必要为阿玥瞒着了。”

“多谢夫人。”

卢氏瞥她一眼:“我虽不是你阿娘的亲婶婶,胜似亲生,你叛出宗族,我也不稀罕劳什子宗族,若你们看得起我,就喊我一声叔外婆罢。”

陆漾与桃鸢交换视线,两人异口同声:“叔外婆。”

“哎呀,痛快!”

卢氏摔了手里的茶杯,惊动守在门外的下人。

“都滚出去,少打扰我与亲戚叙旧!”

她性子疾如风说来就来,下人们不敢冒犯,灰溜溜走开,以至于正堂四围除却风声,竟无旁的响动。

可见御下之严。

“这小辈里面我与你阿娘交情最好,她喊我婶婶,我拿她当朋友,她少时骄纵、叛逆,活得像一把火,但火太灼烈,有时会伤害自己,也会伤害别人。

“阿玥当然有恣意的本事,她才高,看人看物与那些俗人不同,我原想这世上没人配得起她,可她到底是崔家嫡长女,世家崇尚联姻,她太优秀了,怎么可能逃得过?

“她还是不服输,不认输。

“崔家与桃家议婚的那段时日,她过得最为压抑,饮酒诗百篇,诗文堆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沾了酒香。

“我去看望过她一次,她红着眼说不认命,就是命运临到她头上,她气急了也要抽那该死的命运一鞭子。

“某日她与家里人大吵一顿骑马跑出家门,那时天下着雨,风急雨也急,她在街上漫无目的地纵马狂奔。也是那一晚,她遇见了景幼。”

陆漾神色微动,桃鸢手放在膝盖:“然后呢?”

“然后?”卢氏笑道:“然后一场孽缘就开始了。她勾.引了那位小道长,和她在私宅过了三月的神仙日子。迷得小道长团团转,非要还俗娶她,结果小道长走了,婚期一到,崔玥被家里人绑着上了喜轿。”

她眼神哀戚:“世家的女子,光鲜亮丽,到了婚嫁之龄,就要以身偿还生恩、养恩,崔玥偿了,她没死在喜轿已经是全了做女儿的孝道。

“但她送给桃禛一顶绿帽子,两人做起表面夫妻,有夫妻之名,无夫妻之实,天底下可悲可笑的一对。

“原以为一切就这样结束,谁成想,那个说要还俗的小道长竟果真回来了……”

说到这,卢氏摇摇头:“回是回来了,整个人病恹恹的,像被抽了龙筋,苟延残喘地拿着画像到处找人,这一找,就遇到了我。

“我认出那是你娘亲,怕她坏事,是以嘱咐一番,她无论如何不肯接受心上人嫁作他人妇的事实,仓皇跑开,我略琢磨,心知这是你阿娘在外欠下的风流债。

“而后,传讯于她。”

陈年往事回忆起来几多辛酸。

“痴儿女,爱别离。兜兜转转她俩又厮混到一处,我以为她们这辈子就此过去,等我再闻讯,却是梅山起了一座新坟墓,你阿娘缠绵病榻病得只剩下一口气……”

桃鸢的心揪起来:“阿娘她……”

“她已然爱上小道长,动了真心,情意深入五脏六腑,那道长驾鹤西去,将她半条命也狠心带走了。

“好在,好在关键时刻发现有了你……”

“我?”

“不错。你来得很是时候,赶上你阿娘最不愿做错事、不愿害人命的节骨眼。你的存在救了她的命,她性子倔,咬着牙硬是扛了过来。

“我向来是佩服她的,她是我见过最刚硬又最脆弱的女子。那些日子以泪洗面,便是我陪着她,听她说起过往。

“她说了无数个后悔,我想,倘若小道长泉下有知,天大的怨怼也该原谅她了……”

走出卢家大门,桃鸢魂不守舍勾着陆漾的小指。

从卢氏口中知道这些过往,她正试图抽丝剥茧理清其中头绪。

“小道长是国师,国师就是当年的景幼。梅山起空坟,恐怕当日景幼是假死,她为何要假死?阿娘说后悔,是她做了什么事惹得道长狠心离开她?”

“两人之间怕是存了很深的误会。”

许是陆漾与景幼同样是付出情深的那人,很能体会小道长还俗归来,心上人已作他人妇的痛苦悲哀:“照我所想,只此一桩旧事就足够景幼芥蒂一生。”

本来放弃所有可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哪知命运弄人,美人也戏人。

最有资格的人藏在最阴暗的角落,看着旁人占了自己做梦都想要的名分。

扪心自问,若是有外人与鸢姐姐做表面夫妻,等不到那日,陆漾就得疯。

“事后肯定还有其他咱们不晓得的,你说,一个人到什么地步才会想到假死脱身?”

“到什么地步?”桃鸢朝她看过来。

沉吟几息,陆漾缓声道:“爱不得,恨难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