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茶醒过来时,外面已经月上中天了。
自己正躺在陌生的屋子里,浅浅的风从微掩的轩窗里吹进来,吹来一阵淡淡的花香。
她动了动手指,发现手掌正被人握在掌心里。
她回过头,正好看到了男人靠在床头,闭着眼睛浅眠的样子,他似乎是累极,面色说不出的郁色,眼睑下阴影很重,就连平日里不冒头的胡茬也布满了下巴,看起来好邋遢啊。
温茶皱了一下鼻子,忽然感觉到腹里空荡荡的,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进食的饥饿感一下就传到脑子里。
“将军……”犹豫了一下,她轻轻的叫了他一句,“我肚子好饿呀!”
但他没动静,温茶“咦”了一声,动动手指,发现还是伸不开,拿另一只手,去摸他的脸,手方一落到楚霄的脸上,楚霄就睁开了眼睛,眼底竟一丝睡意也无。
他的睡意一向很浅,在温茶最开始动手指的那刻,他就醒了。
不过他没表现出来,想看看小姑娘都会做些什么。
没想到她会摸他的脸,他一下就憋不住了。
“将军……”温茶眨了眨眼睛,看着他的眼里划过一丝欣喜,一点也没发现他的小心思。
“身子好些了吗?”楚霄一改往日的冷若冰霜,温柔的摸摸她的额头。
“好多了,”温茶乖乖的回答,“就是肚子饿了。”
“这就让你吃饭。”
楚霄点了一下她的鼻子,朝外面喊了一声“进来”,一直侯在门口的婢女,急忙端了碗温粥进来,把东西递给楚霄后,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温茶见状低低的笑了一声,“将军也会用婢女的吗?”
楚霄面不改色的舀了一勺粥递到她嘴边,淡淡道:“府中一直都有婢女。”
温茶瞬间就不高兴了,噘着嘴巴瞪他,“都说上京贵族男子身边会养通房,方才那是将军的通房不成?”
“胡说什么?”楚霄静静的扫她一眼,面不改色道:“那是给主母备着的。”
主母?
温茶眨眨眼,有点糊涂了,“府中还有主母吗?”
“现下没有。”楚霄淡淡道,“不过很快就有了。”
他和常胜都没有母亲,家世也不好,十几岁便参军上了战场,现在的一切都是自己挣来的,府中也便没什么女眷,这婢女什么的更不见一回。
至于说的主母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看来以后的主母要享福了。”温茶嘻嘻一笑,眼睛亮晶晶的,十分可爱。
楚霄见状,忍不住摸了一下她眼角,顺着她说:“我以后就这么一个夫人,自然是要享福的。”
温茶忍不住笑出声,“那将军以后还要通房吗?”
楚霄挑了挑眉,“这得问主母。”
温茶霎时又不高兴了,“哼!将军心头怕也是想要的吧。”
“胡说什么,”楚霄不满的看她一眼,“这些胡话,不许乱说。”
“我没有乱说,”温茶愤懑的盯住他,“不止通房,还有那安平公主,想必也是盼着进门的。”
这话说出来,气氛一下就凝滞了。
楚霄握着碗的手一紧,“谁说她要进门?”
“我说的。”温茶理直气壮道:“公主听闻我要嫁入将军府,众目睽睽之下,竟想将我溺杀,可见是对将军情根深种。”
楚霄面色瞬间沉了下去,想到自己找到温茶时的情形,竟有些克制不住愤怒。
“我是不会娶她的。”他安抚性的摸了摸小姑娘的脸,“就是做个通房都不许,你放心。”
“可她恨我入骨。”温茶并没有在这个当口退让,“她不止想杀我,还想杀了三姐,我若死了还好,要害了我三姐姐,我就是化为厉鬼也饶不了她。”
听她说“死”字,楚霄把粥碗往椅子上一放,难得动了气,“不许咒自己,你那三姐姐已经被人所救,当即就送回了侯府,用不着你操心。”
“就是被救了,她与我受过的罪,该当如何?”温茶委屈至极,“若今日救我的不是将军,而是另外的男子,将军可曾想过后果?到那时,我与将军的婚事,是不是就不用履行了?”
这话一出,楚霄顿时就怒了,“救你的是我,你要嫁的也是我,你这般胡言乱语,当真是想惹怒我吗?”
“我是不想忍气吞声!”温茶冷着脸,反问道:“难道我被人用竹竿子打,还要一语不发,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不成?”
楚霄:“……”
“将军若觉得我说错了,不用安平公主搅和,我现在就和将军解除婚约,自此男婚女嫁,再不相干。”
说着,她从床上跳下来,穿着中衣就往外走,态度十分决然,大有一刀两断的架势。
楚霄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想去哪?”
“回侯府。”温茶答得很自然,“教我祖母重新给我寻门亲事,用不着在这儿受气。”
楚霄眼睛一红,“你不嫁我,你还想嫁谁?”
“嫁那李老爷,”温茶冷声道:“那李老爷虽是个老头,却不会让我受这无妄之灾。”
楚霄手指一僵,语调也因愤怒凝滞,“遇到这点事,你就想临阵脱逃,如何做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