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宋家门的时候,外面乘凉的大娘婶子们可是都看着的,若是不能全须全尾地出去。”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宋公子也读过书,肯定知道这种情况,按大靖律例该怎么处置。”
堂屋的门很宽,也不用宋彦鸣让道,说完他往旁边走了几步,带着宋宴卿从另一边出去了。
两人走到院子里,听到屋里姚玉珍哭着跟宋茂祖抱怨,“你当初还说他少有才名,结果今天这般行径,比那市井无赖还要无赖,还好没把我婉儿嫁给他。”
章北庭跟宋宴卿出了宋家的大门,稍稍松了口气,但脚下速度并没有减缓。
一路疾走,直到回到自己家,把院门栓上,两人才瘫坐在堂屋的椅子上。
章北庭现在才觉得有些后怕,过去二十多年,他可从来没在任何事件中扮演过这种无赖的角色啊。
“我那会儿有没有吓到你?”他转过头问宋宴卿。
“没有。”宋宴卿摇头。
他只是有些奇怪,“你怎么想到那样做的?”
“看过几回别人怎么做就知道了。”章北庭道,他说的是新闻跟网络上看到过的一些案例,对付宋茂祖这种无赖的人,只有抓住他害怕的点,然后比他更无赖。
这段时间,宋茂祖跟跟姚玉珍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宋宴婉跟许家的亲事成不了。
宋宴卿以为他是在父母开食肆的时候,看过别人吵架学会的,没有多问。
两人对视了一眼,没忍住一齐笑了出来。
笑刚才在宋家的紧张,却又要强装镇定。
笑今后跟宋家再无瓜葛。
只是笑着笑着,宋宴卿的眼泪就不受控制地从眼眶大颗大颗地往外滚落,像是要把过去十九年受的委屈全都哭出来。
章北庭走过去,把人揽在怀里,轻轻道:“哭吧,以后他们再也欺负不了你了。”
在将来,或许他们还会在别的地方跟宋家那几人碰到,或许那几人还会给他们使绊子。
但宋宴卿已经不是想欺负,就能欺负得到了的。
宋宴卿哭得眼睛通红,把章北的衣襟湿透,才抽抽噎噎地停下来。
内心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看着章北庭衣襟上的泪痕,他很不好意思,“我把你衣裳弄脏了。”
“没事,”章北庭起身倒了杯水道,“喝点水吧。”
两人一大早出发,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到宋家,期间一点水都没喝,又走回来。
他都已经渴得不行了,何况宋宴卿还流了那么多眼泪。
两人都“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杯水才停下。
宋宴卿看了眼外头的太阳,霍然起身,“我去揉做凉皮的面。”
看着都快午时了,凉皮的面揉出来洗好,还要放上两个时辰才能蒸,不赶紧弄就赶不及下午出摊了。
“今天再歇一天,”章北庭拉着他又坐回躺椅上,“下午我们去一趟城西。”
他们没有亲戚朋友住城西,也没什么东西要去城西买。
说是去城西,其实是从云阳城西城出城,去城外的墓地。
马上就要到中元节了,云阳城习俗,中元节要扫墓,但不限于七月十五当天,从月初到十五,只要有时间,什么时候去都可以。
我们早晚要去一趟的,不如干脆今天下午去,免得下次还要耽搁摆摊。
“那我去跟孙大娘她们说一声,今天也不用来了。”宋宴卿道。
“不着急,”章北庭指了指桌子上的木箱子,“你先帮我想想,这些东西要放哪里。”
箱子里装的可是七十六两纹银啊。
他们摆摊摆了半个多月,也才存下□□两碎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