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在长阳街也不用怕,”章北庭道,“我曾经见过一家饭馆做了道味道很好的鸡,不仅吸引了全城的人,还有不少外地人慕名而去,没多久,那一条街都开了饭馆,卖的还都是那道鸡。”
不仅钱良才听愣了,旁边的宋宴卿闻言也看向了这边。
“你们猜最后如何?”章北庭问。
宋宴卿摇了摇头,钱良才也表示不知道。
“不到一年时间,那条街上的饭馆纷纷关门,最后只剩下原先那一家。”
章北庭的话并非杜撰,而是穿越前真实见过,还不止一例类似的。
章北庭问钱良才:“你是不是去过裕兴楼了?”
钱良才点头。
“他们家的猪肚鸡,比之我做的,味道如何?”
“猪肚不如你们洗得干净,汤同样奶白浓郁,不过有些腻人,”钱良才道,“不过他们伙计说,放了十几种温补药材一起炖的。”
章北庭听到这里,没忍住失笑,以他的水平,一听钱良才的话,就知道裕兴楼是怎么做的了。
猪肚不如他们洗得干净很正常,在这个时代,没几个人会想到用面粉去洗猪肚,汤同样奶白却有些油腻,大概是熬不出汤色,就加了猪油跟开水一起炖。
至于十几种温补的药材……
“有什么问题吗?”钱良才跟宋宴卿都不知道他为何发笑。
章北庭:“又不是熬药,还十几种温补药材。”
钱良才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十几种药材跟鸡和猪肚一起炖,哪还能闻到鸡肉的香味。
他猜许德秋很大可能并没完全尝出来章北庭往猪肚鸡里放了哪些药材,因为中午吃的那碗猪肚鸡,虽然也有淡淡的药香,却没有章北庭炖的猪肚鸡那样适口。
食客又不是傻子,像他自己,撇开所有关系跟恩怨不谈,只说口味,两家的猪肚鸡都吃过之后,肯定不会再去裕兴楼第二回。
他看向章北庭,“你们之后要不要多做些猪肚鸡卖?”
“正有此意。”章北庭笑着点头。
菜都被人跟风了,虽然知道是迟早的事,但他不可能当做不知道,什么都不做。
钱良才又问:“从明日开始吗?”
“可以。”章北庭点头。
鸡随时都能买到,猪肚的话,他们一直在跟南街那家肉铺合作,肉铺的老板似乎有点人脉,章北庭要牛肚,他几乎将整个云阳城的牛肚都给弄到手。
城里每日消耗的猪肉比牛肉多得多,他要个十来个猪肚的话,相信肉铺的老板很轻松就能拿到。
“那我明日带几个友人一起来,”钱良才道,“前几日我侄女出阁宴的时候,就有不少人想让我引荐你给他们认识。”
差不多的价钱,他不信有人吃过章北庭做的猪肚鸡后,还会想去吃裕兴楼的。
作为生意人,他很清楚,只要两家味道有很大差距的声音传出去,许多没吃过猪肚鸡的食客,也会愿意等着来吃有间食肆的,而不是将就着先尝尝裕兴楼的。
钱良才甚至预想到,之后一旦裕兴楼用降价的方式吸引客人,那么很快就会维持不下去。
这是做生意不变的定律,毕竟除了成本,裕兴楼也有那么多伙计等着领工钱。
章北庭对猪肚鸡的定价,从一开始就没有很高。
钱良才想明白之后,面色稍霁,一口喝完杯中的热茶,“我再去挑点冒菜吃。”
他之前在裕兴楼只吃了一碗猪肚鸡,就被气出来了,根本没吃饱,这个时间他娘子估计也吃过了,便想着干脆在有间食肆再吃点。
章北庭道:“我炖了些卤肉给大家中午吃,你要不要等会儿,跟我们一起吃卤肉饭?”
要招呼客人,食肆里众人要等最忙的那一段时间过了才分批吃饭,不过钱良才已经吃了一碗肉垫肚子,现在还不饿,于是毫不犹豫地点头,“要。”
章北庭又去灶房给食客炒了两三个菜,就用托盘端了三碗卤肉饭,还有一份冬瓜肉丸汤出来。
宋宴卿要给客人结账,午饭一直在柜台后面吃,章北庭自然陪着。
钱良才也懒得挪地方了,端着碗,挤在柜台的角落里。
棕红色的肉丁已经炖得软烂,调羹稍微一压,软糯的猪皮跟肥肉便破了,和着浓厚粘稠的汤汁,顺着米饭粒的缝隙往下流,钱良才用勺子拌了拌,让每一粒米饭都裹上卤肉的汤汁,接着挖了一大勺跟卤肉拌在一起的米饭送进嘴里,米饭香软弹牙,卤肉肥而不腻,一口便觉得无比满足。
“黄大爷今天怎么这么晚?”
宋宴卿听到门口伙计的招呼,放下碗站起身。
自从老黄来食肆吃过一回猪肚鸡,就彻底将自己说过的,不会吃章北庭做的东西的话忘到了脑后,来的比他儿子黄行还要勤,如今食肆里的伙计没有不认识他的。
“今天我找你们掌柜的问点事,不吃饭。”老黄摆了摆手,径直朝柜台走来。
宋宴卿问:“您有何事?”
“你们食肆明日有猪肚鸡卖吧?给我留一份,我带几个老伙伴来吃,”老黄说到一半,改口道,“不,给我留两份,我多带几个人来吃。”
章北庭跟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