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东篱脸上变色,但随即又笑了:“你的工装有问题,但我的矿用机械,我找人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不是这个问题啊。”何东满痛心疾首:“你怎么还没明白,不是质量问题,是价格问题。”
“价格问题?”梅东篱讶问。
“对。”何东满点头:“我进的那批工装,原价其实只要五十一套,是一家大纱织厂破产后抛出来的货,而当时已经不怎么流行劳动布了,很难卖掉,牛仔布多舒服啊,一样结实,却还洋气。”
这话有理,梅东篱不由自主点头。
“但那家伙非常狡猾,他就设了个计,自己是卖家,却又自己充当买家,放出风声,说要十万套工装,急,高价,于是我就送上去了。”
“所以买卖都是他?”梅东篱问。
“都是他。”何东满点头:“现在明白了,他用二百块一套的高价做诱饵,诱我上钩,把五十一套进来的工装,做一百五十块一套,全卖给了我,然后他溜了。”
他停了一下,笑吟吟的看着梅东篱:“表面看,他花了三百万订金,实际上呢,从我手里骗走了一千二百万,而我拿着那十万套工装,真实价值五十一套,就算五百万,实际损失也有七百万。”
“爸爸,我们的矿用机械。”梅浅影听明白了,插嘴。
“不会。”梅东篱这会儿也听明白了,脸色发白,却还坚定的摇头:“我们那批矿用机械,实价就是三个亿,只是厂子倒闭,所以才做两个亿卖出来,我们怎么都不亏的。”
他说到这里,笑起来:“何胖子,你受骗是你受骗,我可没受骗。”
“是吗?”何东满呵呵笑:“你们进的那批矿用机械,是红都机械厂的吧。”
“是啊,怎么了?”梅东篱问。
“我这里有一份拍卖单,是红都机械厂倒闭的时候,拍卖他们资产的,其中就有一批矿用机械,好象只用了五千万。”
何东满说着,拿出手机,给梅东篱发了一个链接。
梅东篱打开链接一看,一张脸瞬间惨白。
他把手机递到梅浅影面前:“是不是我们那批?”
梅浅影看了一下,也变了脸色,她掏出手机,调出进的那批矿用机械的货号,对了一下,点头:“编号都对,就是那一批。”
“现在清楚了?”何东满哈哈笑:“五千万的货,三千万的订金,一共八千万,从你手里,拿走了两个亿。”
“你是说,买家卖家,都是李闯?”梅东篱惊问。
“否则呢?”何东满笑问。
“不可能,我们老朋友了,以前还是同学。”梅东篱摇头不信。
“我们还是同学呢。”何东满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梅东篱:“你看见我,还不是咬牙切齿的想要吃我的肉。”
“因为你从小到大都欺负我。”梅东篱恼道:“但李闯不会,我们关系一直好,他家以前没钱,打游戏都是我掏的钱,后来做生意起家,我也帮了不少,他绝不可能骗我。”
“啧啧啧。”何东满看着他,摇头叹息:“梅东篱啊梅大少,说起来,你真的是个老实人,欺负你,其实有些不好意思,但这世道啊,不欺负老实人,又去欺负谁呢,就如股市,不去骗散户的钱,难道去骗那些庄家的,骗得到吗?”
他说着,把杯中酒一口喝干,站起来,拍拍肥大的肚子:“所以我说梅老鼠,你只说我从小到大欺负你,但你看看你自己,天生就是一副给人欺负的像啊,哈哈哈哈。”
他晃着肥硕的屁股,摇摇晃晃,出了包厢,嘴中还哼起了戏曲:“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
梅东篱坐在那里,脸色惨白,喃喃自语:“买家和卖家是一个人……李闯……不可能,他不可能骗我……”
他哆嗦着手拨号,手机中响起机械音:“对方不在服务区……”
“李闯……”
梅东篱大叫一声,眼一翻,身子往后就倒。
“爸爸。”梅浅影大吃一惊,忙扶住他,一看,梅东篱已经晕了过去。
梅浅影急了,立刻拨打谢长风的电话:“长风,你快来,我们给人骗了,爸爸晕过去了……”
谢长风飞车赶来,梅东篱倒是醒过来了,在那里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闷酒。
“爸,你别这么喝,这么喝伤身。”梅浅影劝。
“走开。”梅东篱一把把她拨开。
这时谢长风恰好进来,梅浅影道:“长风,我爸他……”
“出去。”梅东篱猛地转身看着谢长风,两眼瞪大,眼眶里满是怒火:“你给我滚。”
“爸。”梅浅影急了。
“给我闭嘴。”梅东篱怒叫:“你要是再跟他纠缠,就别叫我爸,我丢不起这人。”
本来这段时间,梅东篱对谢长风的态度已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