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他气急败坏地冲她吼道,“你真以为我不敢休了你?!”
她怎么敢用这种态度对他?她还真以为她对他有恩不成?他许连山没有她的嫁妆银子,照样能成为大户!反倒是她,如果不是跟了他,能有今时今日?
罗衣挑着眉头,看着他一脸气急败坏的跳脚,有些玩味。
好一会儿,才慢条斯理地道:“我跟大爷开个玩笑,大爷这样生气做什么?”
“你少来!”许连山才不信,冷笑一声道:“你以为开个铺子,能赚一点小钱,就了不起了,能不把我放眼里了?李曼娘,你开铺子的银子还是我给你的,你不会忘了吧?”
那可是两千两呢!当初她的嫁妆,也才值一百余两!
罗衣忍不住笑起来:“所以,这要归功给你了?”
“不然呢?”许连山扬起下巴。
罗衣笑着拍了拍掌:“不错,不错,这笔账算得真是好。照这么说,许郎靠着我的嫁妆起家,挣下这些家业,都该归功于我了?可是许郎,我从前怎么听你说,这跟我没关系,都是你自己的本事?”
许连山猛地一噎。
“这怎么一样!”他涨红了脸道。
半晌,他恼怒地道:“你少转移话题!李曼娘,你如今是不一样了,可都是我带你进了城,叫你长了见识,你才有的今日。你嫁给我这些年,孩子没有生一个,又不肯为我管家,我能容你到现在,你该感激我,而不是对我放肆!”
罗衣不笑了,神情淡淡:“没生孩子,怪我一个人吗?我怀过三胎,前两胎都是在跟你东奔西跑中掉了,后面那个是你亲手断了缘分,你倒想怎样?至于为你管家,你想让我怎么管?每天跟你那些不省心的小妾打机锋吗?”
“这是你的本分!”许连山一脸理直气壮地道,“别人家的女子都是这般,操持家务,打理后院,教导小妾,教养孩子,你也不该例外!”
通过王玉莲的事,叫许连山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别人家都是女人管着家里的大小事务,约束着各房的小妾们,等到子女们生出来,就操心子女们的成长,是有道理的。
如果他早早叫罗衣管家,把规矩立起来,就不至于叫王玉莲又作又闹,把孩子作没了。
“许郎今日过来,是叫我为你管家?”罗衣终于听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轻笑,“我观许郎一进来,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还以为哪里得罪了许郎。原来许郎是用着我了?既然如此,怎么不好好跟我讲话,偏一进门就打我一嘴巴?”
许连山嚅嗫一下,才道:“你应不应?”
他此刻也有些后悔起来,怎么一来就跟罗衣吵起来了?他跟她吵了一架,她该不会不应吧?
“我保证,以后不会有任何人爬到你头上。”为免罗衣拒绝,许连山缓下神色,承诺了一句,“曼娘,你别跟我闹气了。”
罗衣不说话。
许连山又道:“我知道,我从前有些地方做的不好,我跟你赔不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我是结发夫妻,不知修了多少年才修来的缘分,你就不要和我赌气了,往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罗衣偏头看着他,想了想,从桌边拿过一只杯子。
“许郎看好了。”她说罢,便松了手指,只见杯子直直坠下,“喀嚓”一声,摔成几瓣,“你与我,便跟这杯子一样。碎掉的东西,不会恢复如初了。”
许连山愣愣地看着地上碎成几瓣的杯子,过了一会儿,他猛地抬头:“你这是何意?”
他如此放低身段,想要跟她和好,她这是什么意思?
陡然间,他脸色铁青,指着罗衣道:“李曼娘,你别给脸不要脸!”
他当初借用她的嫁妆起家,如果休了她,的确在名声上不大好听。但他是个商人,这点名声算什么?做的比他更过分的也不是没有!
他心里恨罗衣太任性,一点脸面不给他留,脑中再次浮现休妻的念头。
罗衣静静地看着他。
“你想跟我和好,就是这样跟我和好?”一直看得许连山眼里的狠色褪去,罗衣才缓缓开口,“许连山,我不欠你的,反倒是你欠我。”
他以为,谁狠谁有理吗?这世上,有理的人总是有理的,没理的人只能虚张声势,唬得有理的人不敢跟他讲理。
“如果你是这种态度,那么从今往后,我不会为你再做任何事。”说罢,罗衣伸手往门外一指。
安静过了几日。
有一天,小兰急慌慌地跑到罗衣跟前:“夫人,大爷又要纳妾了!”
“嗯。”罗衣点点头。
小兰看着她一脸平静的模样,脑筋像被一团乱麻捆住,既觉得罗衣的态度太奇怪了,又说不出到底哪里奇怪。
好一会儿,她才把打听到的消息说出来:“大爷这回看上的是一个小户人家的闺女,性子很是安静柔顺,模样也不错。”
罗衣点点头:“我知道了。”
这是一朵解语花。
那日许连山从她屋里怒气冲冲地离去,既不能去满脸哀怨的金香儿屋里,又不能去撒泼大闹的王玉莲屋里,无处可去之下,自然便想再纳一房温柔解语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