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挤出来的却比哭还难看:“妹子,你真狠心。”
他不再掩饰,任由难过爬上脸庞。
明媚的桃花眼泛着水光,眼眶红红的。有不舍,有怨怪,有痛楚。
看着他这般模样,罗衣心里也不好受。
她其实也有点喜欢他。他是个有趣的人,跟他在一起,再普通的事物也变得生动有趣起来。
可她不能跟他在一起。她想起赵仁,当时也是跟她说:“我不怕,就算你走了,我带着回忆,也能好好地过。”可是当她真的走了,他连笑容都勉强,眼底满是悲伤。也不知多久才能走出来?
她不希望历史重演。现在王大林虽然难过,却不到悲伤的程度。
“你走。”罗衣对他说道,转身回了院子。
她最近都不打算进城了。
王大林在院子外面站了很久,然后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走远了。
这一幕也没有逃过周自荣的眼睛。
他本是外出散心,没想到回来就看到一个长得不比他逊色的男人站在院子门口,跟罗衣说话。
他虽然不认得这张脸,但是他认得那个高大健壮的身形,也认得他每次跟罗衣说话时,那种不自觉流露出的小心翼翼和呵护。
虽然最后王大林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好似受到重大的打击一般,但周自荣并没有掉以轻心。
“我们进京。”回到家,周自荣叫了罗衣和李氏,说出自己的决定,“明年我就要赴京师参加会试,不如提前去,早些安置下来。”
李氏自然没有意见。从来都是周自荣说什么,她就应什么。
周自荣这番话主要是对罗衣说的。他说完后,便紧紧盯着罗衣的眼睛,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异样。
罗衣平静得一如往常:“好。”
周自荣一下子笑了。
家里没有太多重要的东西,周自荣雇了一辆马车,带上细软,三人便离开了大马庄。
离开之前,自然要向村人辞行,尤其是帮助过周自荣许多的村长。
其他人也因为出了周自荣这样一个解元而感到骄傲,虽然周自荣并不是他们大马庄的人,可到底也在他们这里读过书,因此分外热情地相送。
至于胡父和钱氏,他们每次出现在周自荣面前,想要索要好处时,都被周自荣用“嫁妆”两个字打了回来。女儿跟他们不亲,女婿又是这般精明的样子,他们就算出了嫁妆,往后两家人能亲密起来吗?只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们也不敢跟周自荣闹,以周自荣如今的地位,他们敢闹一声,不等周自荣说什么,村长都能摁死他们。
三人顺顺利利地离开了大马庄。
只见罗衣没有跟王大林辞行,周自荣很是高兴。虽然罗衣不喜欢他,但她也不喜欢王大林啊!
这样一想,他高兴极了。
“娘子,你该跟大林兄辞行的。”等到离开安定城很远,再也没法掉头后,周自荣有些责备地看着罗衣说道。
罗衣忍不住笑了,侧脸朝他看过去,慢悠悠地拽了句文:“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不辞行?没有关系,他们哪怕隔得再远,互相也会惦记对方。
周自荣的脸顿时绿了。他看着罗衣好整以暇的模样,深吸一口气,用力磨了磨牙,才维持住温柔体贴的模样。
然而罗衣看着他故作的温柔,神色渐渐淡了。
有一个人,容貌俊秀,丝毫不逊于他。那个人也很温柔,也会害羞,也曾经红着眼眶,目带怨怪地看着她。但那个人的每一丝情绪,全都是真实流露。
周自荣,全是装的。
他们就好像镜子的两面。一个真,一个假。一个剖开胸膛,是红艳艳的心。一个剖开胸膛,是乌黑无光的心。
罗衣本来就不曾被他迷惑,有了王大林的对比,更是永远也不会被这个人的故作温柔所打动。
一个月后,三人在京中安顿下来。
周自荣早出晚归,联络从前的旧识,以及拜访名师,为明年的会试做准备。
他虽然十分忙碌,却也没有忽视了罗衣,仍如往常一般温柔体贴。
出门之前会跟她说话,回来后也会到她跟前说一会儿话。哪怕没有什么可说的,他也会打了洗脚水,端到她面前,一边洗脚,一边说:“走了一天路,脚都痛了。”
他皱着眉头,用撒娇的口吻,跟罗衣说着生活中琐碎的事,就好似两人已是老夫老妻一般。
他又不知道从哪里弄了钱,租下一间地段不错的铺面,叫罗衣再把胭脂记开起来。
京中的物价和安定城那种小地方可不一样,寸土寸金的地方,租一间铺子,一年的租金都要六百多两。在安定城,都可以直接买一间小铺子了。
“娘子,我知道你不信我。可你放心,我自己能赚钱。你赚的钱,我一文钱也不要。”他抽了一天时间,陪着罗衣把做胭脂的原料买齐了,又跟她打了一天的下手,“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我可以被你信任的。”
他用行动向罗衣证明,他对她是真心的。
而他的这种种种细腻,处处体贴,很快被他的朋友们知道了。
“我说周兄怎么不肯刻印章,还当他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