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皇后和贵妃重新讨论给端王举办宴席的可能性。
“这……上次都发脾气了。”贵妃有些悚然,上次她和陛下擦手了端王的婚事后,端王隔三差五就请小景“谈谈心”,这明显是一种警告。
皇后稳得住:“宴儿性情如此,近来他平和不少,办上一场未免不可。”
贵妃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别翻出个白眼来:“皇后娘娘说的容易,说起来,您才是正儿八经的母后。”
上次远远找借口不担事,到头来就她一个承受结果。
皇帝没吭声,端王常年失眠此事只有他和端王两人最清楚,其余人再近,也只道端王勤勉睡得少,从没想过这是一种病症。
最后商量出,还是得问端王。
早朝后,端王被圣上留下,对方没有先说宴席的事,而是提及他所派暗卫的行事:“何时对步府感兴趣了?”
端王孤冷遥远的瞳凝聚,他落在父皇身上,说出另一件他察觉的事:“步府周围多了不少江湖人士,儿臣派人查探。”
圣上:“……”
若不是端王收集绘画这件事太奇异暗龙卫上报,他真就信了。
圣上不能说确定那些画是步家小姐步音所画,但也是从步府府里出来的。步大人画技一般,更善算账统筹,其夫人除此之外善厨艺善苏绣,步小姐倒是查出不怎么下厨和刺绣,对人对事皆为懒散无力,身患懒病,一个月里得有二十天是睡着的。
也是因为如此,莫说圣上,宫里见过步音容貌的只有谭家出生的静妃。
端王,步音,这二人的病症一南一北,中和一下该有多好?
圣上叹气。
没有深究,转而说起宴席这事,名头拿的是早早出嫁的长公主的。
端王没有一口否决,给了圣上希望,旁边的老太监也跟着劝了两句。圣上膝下四个儿子,端王排第二,四个儿子里只有他没个伴了,就算是最小的景王过几月,正秋硕果之时就要和谭府的三小姐成婚。
至于给端王的,大多数被丢了出去,少部分受了伤,还有丢了性命的。端王的名声在京城儿女那里是如雷贯耳,清楚地都避着躲着,也有无数花蝶纷飞,奋不顾身的冲着这一身地位和容颜,往他身上扑,落了个尸骨具焚的下场。
圣上想到前些日子办得三月宴席,有了一分后悔,其实也还早……不如缓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况是九五之尊的言语。
圣上没说收回自己的话,等办了这次不提就是。
他做好了端王不给面子的准备,等到了下首姿容越来越盛的儿子难得平静地朝他一拜,同意了此次的宴席。
“……既然答应了,到时必须出席,也不得对闺中小姐出狠手。”圣上担心自己是太过忧虑出现了幻觉。
端王没什么表情地应了,他的眼睛里都是漠然,和踢断一个幼时想要爬床的侍女的表情一样。
他对这种厌烦的宴席毫无兴趣。
此次答应,也不过是……为了减少和父皇母后纠缠的时间罢了。
出了皇宫,端王揉了揉太阳穴,身体里的内力带着急躁和诱惑他释放攻击的窃窃私语合在一起。
他有些怀念干净的浅香了……不知步音用的哪家的的皂角粉。
回到府上,暗卫和侍卫暗里明理都给他带来了大批的图书读物。
“回禀主子,这些都是和灰色花朵相关的资料。”
步音在收集这种不知名花朵的消息,端王同样也在收集。
他找了一段时间了,几乎每本书里都是形容其他花或者假书。
相比之下,端王在步府里沉睡时留下身体的时间里,步音凭借着靠近他和花苞会压制睡意的优势,更快地找准了方向。
“灰毂,又名‘相思’、‘络金枝’,属于苗疆花虫蛊类……?”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后头已经没有了。
步音沉吟着,点了点书上的“蛊”一字。
江湖话本里,苗疆多善用蛊术,且用蛊下药做药。
难道,这朵灰毂之花能治愈她的沉睡症?
步音让人以苗疆和灰毂两字去寻更多的书籍,坐着看躺着看,连一起玩时也在看。
谭涵雁成功摘了个水嫩嫩的莲蓬,兴高采烈地回头,对上歪歪斜斜靠在船舱壁的步音,瞟见她手里的书,又瞧见了最近片刻不离手的盆栽,心里的喜悦去了几分:“难得出来玩,你怎么又在看书?”
船外头是陈荔和陈大侠比赛看谁摘得最多莲蓬的幼稚游戏,都飞上了层层叠叠的青色荷叶。陈芷珊也难得有了兴致,领着亲近些的四弟和十二弟往莲湖另一个区域去了,这艘船目前剩步音和谭涵雁两个主子。
谭涵雁凑过去看了眼:“……苗疆之蛊,诡秘难解……咦!音音你怎么找着话本里的东西。”
她只看了几个字,后头就被步音合上了。
谭涵雁没在意,只是稀奇:“你是在找你这朵花的名字吗?”
“找什么名字?”捧着一大堆新鲜莲蓬进来的陈荔随便仍在桌上。
旁边同样抱着一大堆莲蓬的陈大侠听了谭涵雁嘚吧嘚吧的嘴,搞清楚了前因后果,瞧了眼那些书,啼笑皆非:“音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