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的虫卵本来应该发育成形,”周宇看向章驰,“如你之前说的,你们在医院见到那个男人。虫子一开始啃噬他的左手和右腿,到最后,啃掉整个头骨。医院的人没法救他,因为虫子不是从外面发育的。它们一直藏在那个男人的体内,每一个地方都有虫子,啃掉一个部分,其余部分的虫子很快顺着断口爬了出来。”
“但虫卵无法在我们的体内发育,”周宇指向门口,“昨天掉出来的虫子,是所有待发育的虫子里面侵略性和生命力最强的——在成千上万的虫子里,只有它们能够长大。但他们也无法突破基因的限制。”
“它们在发育成成虫这一步失败了。”
“数量减少,无法继续吸收营养。”
“这些虫子同时引起了身体的免疫系统反攻——那些藏在我们体内的虫卵也无处遁形。于是,呕吐。”
周宇:“如果一切顺利,虫子最终会从我们的体内消失干净。”
周宇推理出来的逻辑
链非常完整,但由于他们缺乏实际的证据,这些东西就好像上帝拯救世人的神话故事一样,对他们来讲安慰的效果很大,但还是无法停止怀疑。
具体要说哪里怀疑,也说不出来个一二三四五。
尤修只能这么问:“真的假的?”
“真的假的”并不是一个正儿八经的问句。普遍情况下,它只是代表了听者的震惊。但周宇还是正儿八经地进行了解答:“我们要相信白银共和国的科技。”
白银共和国的科技很强大,投放生物武器也能区分敌我。
“而且……战时断网其实可以配备很多种打击方式,生物武器的种类也不局限于传染性的寄生虫,这么多年过去,如果白银共和国能够优先选择使用这种白虫,说明它已经相对成熟——要么性价比高,要么稳定性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是绝对不可能的。”
顿了顿,周宇又说,“如果他们的指挥有脑子的话。”
“疯子不在讨论的范围之内。”
“这么多年过去”这句话是一个限定的表达——在进入垃圾岛之前,他接触到了相关的信息。这里还有一个外人,他不能够直接说明。但还好,“外人”尤修并没有对这句话产生什么疑义,他的重点放在了最后一句话——
“为什么疯子不在讨论的范围之中?”
周宇:“疯子做什么事都是合理的。”
“伤敌一个自损一万都行。”
尤修:“……”
现在开始他们祈祷投放基因武器的人不是疯子。
***
自呕吐发生后的第三天。
路雨再一次检查了所有人的身体——在这三天时间之中,为了观察变化,她都被安排在同一时间检查虫子的发育情况。
路雨:“不见了。”
虫子全部都不见了。在他们的身体之中,好像遇见夏日阳光的冰淇凌一样,融化得无影无踪。呕吐没有再发生,众人一致同意冲掉马桶里留待观察的呕吐物样本。
他们苟活了下来。
尤修对此稍微有一点疑惑,他问周宇:“你不是卡斯混血吗?”
按照道理,带有卡斯国人基因的不应该逃脱感染。
周宇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卡斯国人也有很多外来移民的。”
尤修:“你父母是外来移民?”
周宇:“也许吧。不然怎么解释我没有死掉这个事实呢?”
皆大欢喜。劫后余生。现在他们需要保证存活,等待蛇头的通知——如果他还没有被抓的话。
尤修:“如果蛇头被抓了要怎么办?”
章驰:“那就没有办法了。”
“我们得自己找出路。”
尤修微微睁大眼睛。
通常情况下偷渡都需要有一个经验丰富的蛇头,边境线很长,他们还要专门绕过那些已经被人为清理出来的大路和关卡。有许多人死在了偷渡的路上——丛林里面有很多的野兽,大自然设
下的天然陷阱。可能从山岭上掉下去,一场大雨,大风,总而言之,走蛇头提供的道路并不是完全没有风险。但至少,那些路曾经有人走过。
自己找出路,就相当于把人放进一个未经开发的原始环境。
里面不仅危险重重,食物短缺,还很容易迷失方向。
九死一生。
“如果明天之前,蛇头还没有打过来电话。我们就直接出发。”章驰指了指厨房,“食物已经不多了。我们还得留一点干粮在路上吃。拖得越久,我们出去的概率就越小。”
“白银共和国占领了这个城市,网络没有恢复。卡斯国人会死,但卡斯还有很多非原住民,他们不会被感染,白银共和国也不会允许他们跑掉——等局势稳定,他们会派出更多人手巡逻边境线。”
“卡斯不愿意放人,只是为了防止有人逃脱兵役。被他们抓到,我们最多会被送去坐牢。但白银共和国不一样。”
“他们不会放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