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颜色的各种线条占据,黄色和红色出现的路段占比非常高。
白鸦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劲。
就在昨天,他们试车的时候,同样的工作日,这张地图上大部分的路段都填充的代表畅通的绿色。
白鸦:“什么情况?!”
章驰掏出终端:“不知道。”
“上网搜一下。”
白鸦:“……”
新闻对于现场之外的观众来说是实时的,但对于现场之中的观众来说,滞后性和信息传输的缺失始终存在。
在针对不爱拍照,以及隔三差五就出现几个好心市民打烂公用摄像头的北区,这一点尤甚。
章驰没能够搜出有
关此事的新闻。
两个可能,第一,尚未有媒体记者将此事件编辑成稿发送上网。
第二,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没有报道的必要。
更何况这是北区,报道交通拥堵就跟在黑邦内部抱怨厕所的洗手液不够用一样荒谬——是个麻烦,但多大个事?
但出乎意料的,白鸦面对着终端屏幕开始转述,一板一眼:“北区公交司机组织在下班高峰进行罢工,反抗公交公司削减司机福利的决议,同时要求涨薪,以应对上涨的物价水平。”
北区的地铁脏乱差不说,恶性事件频发,在没有空轨的北区,承担主要交通压力的就是公交,公交停摆,道路拥堵就是必然中的必然——原本可以使用公共交通的有车人士摇摆到了驾车的选择上。
还挺聪明。
下班高峰期罢工,拉所有人下水。
每个人都能够将堵车的愤怒精准转移到抠门的公交公司上。
在听白鸦讲话时,章驰偏了偏头,余光看见了白鸦终端上漆黑一片的屏幕,她有些好奇地将身子也带过去一些,终于能够将视角调整到相对中正的位置,那屏幕原来并不是全黑,背景是黑色的,字是灰色的,灰的程度比较高,隔远了,看不清楚屏幕上的字。
“你这是在哪看的?”章驰问。
白鸦随意地道:“灰网。”
灰网这两个字眼甚是熟悉,章驰张了张嘴,正准备问点什么,就在这时,拥堵着车辆的道路两侧突然走出来了一群手拿标牌的人,领头的一排穿着统一的制服,上白下蓝——公交系统专用,后视镜看不清楚,章驰打开了跑车的顶篷。
喇叭声在此刻也变小了,很多司机都伸出头来看这一队人。
人群走得很混乱,可以看出没有提前训练过排列组合,不同于军队从身高到服装再到步伐的整齐划一,除了最前面那一排带路,后面的所有人群穿着各异,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上至满头银发的老头老太,下至还被抱在怀里吸着奶嘴的婴幼,全都在人群中涌来挤去。
步子是乱掉的,节奏是没有的,唯一的优点就是没有掉队。
并且……
章驰皱了皱眉头。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过路的人,从商铺里面跑出来,也在往队伍里面插入。
白鸦看出了章驰的迷惑,很富有主人翁精神地进行介绍:“游行,北区隔三差五就会来上一趟。”
章驰将目光投向那些游行者手中举着的牌子,最大的一块,两个人才能够举起的电子屏,七彩的滚动印刷体,来回播报一句话——
“公交公司去死去死去死。”
章驰:“……”
很难不怀疑“去死”是北区某种约定俗成的公文体,在每种需要旗帜鲜明的场合,都要简明扼要地用这句话作为开题。
除了这块一看就投入不小的电子屏,后面的标语都是用的纸板,每个人举着的纸板大相迥异,个性化的符号,充满诅咒性质的图画——比如,左侧
是公交公司的图标,右侧是一个骷髅头,下方是一一个正在燃烧的火把,有的人纸板底下绑着一根长棍,举高棍子,纸板就能够跃然于黑压压的人头之上喧宾夺主,有的人直接将纸箱子盖在脑袋上,眼睛、鼻子、嘴巴的部分挖空,原本属于耳朵的位置斜插上两面画着骷髅头的旗帜,迎风招展。
通常来讲,游行的主体都是利益相关,但从这个队伍来看,真正的公交司机屈指可数。
章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白鸦指了指从他们这辆停在最靠路边的车旁边路过的一个小女孩,确认章驰看过来,他的指头上移,指向了那女孩手中握着的一块竖着的方形纸板。
“今天是他们,明天就会是我们。”
章驰一字一顿,轻轻念了出来。
白鸦:“对了。”
章驰皱了皱眉。
白鸦:“公司会得寸进尺。退上一步,就是退上第二步的开始。北区不能再退了。”
就不能再退这个问题,白鸦并没有给出具体的解释。
游行的队伍从街头走到街尾,转眼消失。
堵车还在继续。
到晚上9点,章驰总算驶出了最拥堵的路段。
来到了连通南区的那一座桥。
这里竟然也在拥堵,章驰伸出脑袋,拉伸视距看向最前面的道路,没有交通事故,也不是车流量过大,最前面的路有一节相当空旷,只要行驶过由一排人墙组成的“分水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