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没看多久,阿赫就撤掉了它的领域,向饵的意识骤然从高空坠落,陷入昏迷。
冷风扑在脸颊,泛起细细的疼和酸。五感逐渐回归,思维逐渐活跃,她控制着自己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熟悉的老旧天花板。
和四五根熟悉的暗红触手。
那些触手见她醒了,立刻摇晃着凑上前来,想钻进她身下把她扶起来。
向饵却马上挥手:
“不用,我自己来。”
她撑着还有些发软的手臂,把自己从地上撑起来,刻意让自己完全没碰到触手。几根触手在旁边轻轻摆动,倒也没有强行帮忙,只是全方位地围着她,似乎在提供保护。
向饵站起身,踉跄两下才站稳,她吸一口气,往前看去。
所有怪物的痕迹全都消失了,一切都干净、清爽,空气也流通过了,完全没有异常的气息,地板干净得像是谁专门拖了一遍,别提那些脏污黑血,就连灰尘都没了。
沙发上、抱枕上脏污的痕迹也都没了,仿佛在她昏迷的时候,有谁给家里叫了个家政,处处打扫得闪闪发光。
向饵有些惊讶,她想了许久,转过头看向触手:
“是你打扫的吗?”
触手……触手一动不动,连尖尖都不摇晃了,看起来端庄威严,似乎在说:怎么可能?
也对,触手是神又不是家政阿姨。
但是这里除了自己就是触手了啊……
算了算了,向饵决定不想这个问题。
她翻出手机,给李婉打电话,打过去却成了空号。机械的女声说着“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难道是手机号记错了?她有点伤脑筋,想了想,给房东阿姨发去短信,谎称自己忘带钥匙了,让她帮忙打一下李婉的电话,问问对方现在在哪里。
短信发出去,立刻显示已送达,看来很顺利。
向饵坐在书桌前,心神不宁。她不是很会处理这些事情,一个大男人就这样消失在她家里,到时候要是有人追究,她到底怎么给人家交代?李婉还跑了,也不知道她能跑哪里去,按理说这些事全都应该让李婉去处理。
想不明白,她视线自然而然又转向了那尊雕塑。
蛇一样攀爬延伸的躯体,缠绕在木柱上,顶着一个不方不圆的大眼睛,看着向饵,眼睛后方那些木头雕刻出的细长须须,正像是美杜莎的蛇形长发一样,在空中柔软地飘动、缠绕。
向饵看得心里发毛,她知道这雕塑里头寄居着邪神,但她也不想天天从早到晚都看到这些乱飘的触手啊,好不正常的视觉体验。
她轻声问:
“你能把这些触手收回去么?”
话音刚落,触手们顿时僵住,眨眼间,触手全都变回了木头,和雕塑原本的样子一模一样。
向饵有点儿受宠若惊。阿赫居然这么听她的话么?
雕塑变回了真正的木质雕塑,看起来就像个普通小摆件,房间和客厅里一尘不染,蘑菇什么的也都消失了。
快傍晚了,阴云终于散开,露出一丝阳光,在庞大阴云的边缘上染出一片彩霞。
一切看起来都在变好,阳光甚至毫不吝啬地,照在那尊雕塑身上,折射出一片小小的彩虹。向饵轻轻地伸出手指,摩挲了一下雕塑头顶的彩虹。
她忍不住微笑了一下。
手机传来短信提示音。打开一看,是房东阿姨回复了信息。
一眼扫过那信息内容,向饵顿时眯起眼睛,后背一阵发凉。
“李婉是谁?我不认识,你发错人了吧。”
向饵忍住后颈的凉意,立刻打字:
“李婉是您房子的租客,我还是她介绍的合租人,您不记得了吗?”
房东阿姨这次回复很快:
“没有啊,我房子租客只有你一个人,这半年多一直都是,上一个租客是一对小夫妻两个,没有谁姓李的,你肯定记错了。”
向饵看着这些信息,手指开始颤抖,脸上血色骤然褪去,凉意顺着脊背攀爬上来,吹拂着她的后颈。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李婉……李婉怎么了?她怎么就在房东阿姨这里……消失了?
不可能啊,明明李婉才是和房东阿姨签订租房合同的,算是她的二房东,房东阿姨怎么可能不记得李婉?
向饵抖着手,跑去书桌,开始翻箱倒柜,寻找她的租房合同。上面有李婉的签名!
她打开租房合同,仔细翻了好几遍,却……什么也没找到。
向饵的名字,房东阿姨的名字,身份证信息都在上面,却没有李婉的签名,哪里都没有。
向饵额角冒出冷汗,这怎么可能?她甚至记得李婉签名时用的什么笔!她记得清清楚楚啊!
她再去问房东阿姨,对方却一直坚持说没有这个人,最后还被问烦了,不回复了。
向饵腿都软了,她跑去隔壁。打不开隔壁房间的门锁,她就暴力破坏,拿小锤子砸门把手!
李婉的东西,她男友的东西,还都在这间房间里,全都是证据才对!
“轰隆”的巨响之后,主卧门锁终于砸出一个大洞。
房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傍晚的金黄光线照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