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了缩脖子,再次觉得江湖作风可能真的跟自己想象中的有些区别。
“那,那如果真的没有事情的话,我就先去做饭啦?”说到这件自己擅长的事,他好像立刻就重新变得雀跃起来,双目之中也开始闪动着愉快的光。
“天气这么冷,我们还是吃火锅好不好呀?我多加一点枣子,给你补补血。最后再涮一大扎面!对了,我可以弄一点点肉馅,晚上再来一点牛肉锅贴当宵夜好不好?
今天可能来不及,明天我去街上买一只鸡,好好焖一锅,炖到骨酥肉烂,到时你连汤带肉全部吃掉,养养元气呀。”
白姑娘受伤了,胳膊上拉了那么长一道血口子的,一定要好好补一补。
白星点点头,“好。”
这么多好吃的,有什么不好呢?
于是孟阳重新回去做饭,白星重新回去削木勺。
大雪还是纷纷扬扬的下着,银装素裹的世界重归安静,如果不去看地上爬起来的另一个人,简直跟之前平静的每一天没有任何分别。
经过刚才那么一折腾,廖雁的伤更重了,他半边身子都被血染红,脸色不似初时那么红润,嘴唇也开始泛白。
但他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他像一只小兽般蹲在白星面前,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小半张脸,露出来的半张上满是愤怒和不解,“白星啊白星,你真的是疯了,你知道自己这是一只什么样的手吗?竟然用它来刻木勺?!”
白星却勾了下唇角,眼神意外温柔,又从旁边拿过一块磨石来用力打磨,轻飘飘道:“你不懂。”
多么好的一只勺子呀,接下来的日子,她会用这只勺子舀粥、喝汤,挖甜甜的汤圆、凉凉的煮水果……
只是这么想的,她就高兴地几乎要飞起来。
廖雁简直要气疯了,当然,他本来就有一点疯。
他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我确实不懂!你知道江湖上几乎每天都有人出成千上万两银子请你杀人吗?你他妈的,你他妈的竟然在这里刻木勺!”
他好像真的已经发了疯,劈手夺过白星手中尚显粗糙的勺子,狠狠将它丢在地上。
似乎气不过,还上去踩了一脚,看它碎成好几片,才大声喘着粗气的指着白星骂道:“你有那么好的天赋,那样好的本事,弄这些做什么?哪怕你去要饭,我也不想看着你在这里弄什么破勺子!这是拿刀的手!
今天我能发现你,明天后天就会有别人,这样一天天的下去,你身上的棱角都要被磨平了,一旦你的本事迟钝,那些仇家就会蜂拥而至!你会死的,连点渣子都不剩,被人挫骨扬灰!”
白星垂眸看着地上的勺子碎片,忽然有点手痒,抬头看向廖雁的眼中有着久违的狠厉。
但听他说完之后,那股狠厉却又奇迹般地消失了。
虽然这是个疯子,但确实也是自己在江湖上为数不多的朋友,真是奇怪。
白星把手从刀柄上面放下来,头也不回的进屋去了,“你滚吧,不要再来了。”
廖雁当然没走,非但没走,反而在开饭时又摇摇晃晃跟着白星去了隔壁。然后紧挨着她蹲下,直勾勾盯着对面的孟阳,时不时露出小虎牙,喉咙中发出咕噜噜的威胁声,仿佛在看什么十恶不赦的坏蛋。
哼,就是这个书呆子,他要毁掉白鹞子了!
“哎呀!”不过短短两刻钟不见,孟阳就发现这位邻居的朋友几乎变了样子:他的脸简直白的像鬼一样呀!眼神也不如初时凌厉,开始有点涣散了。
“你真的流了很多血啊,我这里有药,有纱布,你要不要包扎一下?”他又担心又生气,担心是因为这个人看上去随时要死了,生气却是因为竟然有人比白姑娘还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真是太可恶了!
哼!
廖雁磨了磨牙,心想这伪善的书呆子!
看看,这就是可恶的读书人,面上笑眯眯,心里指不定藏着多少坏水呢,他一定是想给自己下毒!
话虽如此,可当骨汤锅烧开,里面的肉片微微变了颜色时,廖雁还是出手如电,抢在其他两人之前把所有的肉都捞走了!
孟阳:“……”
还,还能抢肉吃,那应该暂时没有事吧?
廖雁一边大嚼,一边眯着眼打量孟阳和这间屋子,似乎在找某些不寻常的东西:吸引白鹞子的东西。
但他很快就被分散了注意力,因为……这个肉未免也太好吃了吧?
又滑又嫩又香,他都没怎么嚼就化掉了,这是肉吗?
如果是的话,那以前他吃过的那些又是什么东西?
他砸吧下嘴儿,吮.吸着口中残存的肉汁,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唔……
奇货可居呀。
“不可以。”白星忽然道。
“我又没有说!”廖雁飞快地回道。
孟阳茫然,什么可以不可以的?
“想也不可以!”是我先想的!白星警惕的瞪着他。
“你小气死了!”廖雁简直要气死了。
不就是一个书呆子嘛,分开两半都不行吗?
“那个,”孟阳实在忍不住好奇心,小声问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