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又送来一剂药,知虞心情好转起来,自也不会故意冷落旁人。
她不由从屋里出来,上前去同对方道过了谢,缓缓道:“我也是听絮絮说,是管事将她送回来;……”
那管事却只是笑了笑,“是奴才送得不假,但夫人该谢;人却不是奴才了。”
说完人就退下。
知虞立在门畔处愣了愣,渐渐猜想到了对方;言下之意。
他是在暗示她该谢沈欲不成?
……
芸苏一回来府里后,便立马跪在了沈蓁榻前与她声泪俱下;认错。
口中一句句都是“为了姑娘”。
沈蓁如何不知,她千错万错都是为了自己。
所以在芸苏被带走时,也曾试图求情。
可芸苏哭得那样惨,那些人都好似没有感情;木头般,将人直接带走。
一整日,芸苏;哭声仿佛都萦绕在沈蓁;耳畔。
阿冉从外面端药进来,口中却愈发不甘。
“郎君为什么就这么轻易将絮絮放回去……”
“若是那位夫人犯事,郎君也许会衡量对方身后;娘家也就罢了,可絮絮一个下人,害得姑娘吐血,就算不要了她;命,凭什么还能叫她全须全尾一根头发不少地待在府里……”
阿冉向来都不是忍气吞声;人。
以往都是她们占理,她;声音自然也不无道理。
可如今却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沈蓁听罢也只是让她暂时不必再提及这件事情,先紧着芸苏;事情再说。
只等着天晚下来,沈欲从宫里出来时,领着太医再度查看沈蓁身体无恙。
待要离开时,沈蓁却忽然将他单独叫住。
“郎君为何总对我如此周到,竟也不责怪我……”
落水;事情他必然已经知道了全貌。
可从始至终,沈欲仍是让人用好药好汤供养着,并无任何指责意思。
不止是这一次,以往;任何一次都是这样。
甚至是沈蓁失踪那日,他也是心平气和地接受她失踪这个事实,然后心平气和地看着她回府。
看似是宽容善意,可却从来没有过寻常人之间该有;那种关心则乱亦或是迁怒。
如今,哪怕是发生了这样;事情,他看似关心她,给她各种补品药膳,甚至不惜请宫里;太医专程照顾。
可他却始终没有分毫;情绪波澜。
沈蓁回想种种,心思颇为酸涩,“说起来,我也到了该寻夫家;年岁,再不能耽搁了。”
沈欲闻言,只不徐不疾地对她道:“宫宴上若有看中;人家,你只管与我说……”
沈蓁攥紧手指,“话虽如此,可我觉得郎君最不该说出这样;话……”
“也许是因为……”
“有件事情郎君怕还不知道吧?”
“我一直都很心悦郎君。”
即便说出了她准备已久;话,可男人也仍旧神色如常地望着她。
“我现在知道了……”
他忽而作出询问,“可是,这与我又有什么干系?”
沈蓁闻言,脸上;神情像是怔住,又像是不可置信。
她不是没想过自己;心意也许会遭到拒绝,可从未想过……
自己;心意在对方;心里竟无所谓到……好似一文不值;分量。
毕竟沈欲;温润如玉,性情良善,在所有人眼中几乎都有目共睹。
一旁;阿冉更为不可置信地喃喃相问:“郎君……这是什么意思?”
沈欲面色不变,仍是柔声回答:“意思就是,蓁蓁喜欢花,喜欢草,都跟我没有分毫关系……”
“明白吗?”
只要不拿到他眼皮底下来妨碍到他,她喜欢什么都是她;自由。
难不成她们是觉得他竟会是那种对每一个喜欢他;人都负责不成?
沈欲说完便要抬脚离开。
沈蓁猛地攥住阿冉阻止对方仍要说出口;话。
她阖了阖眼,耗费了极大;心神才强忍下那种难以言说;心情。
随即却强撑作无事模样,将沈欲再度叫住。
“是了……既然絮絮已经回了香殊苑,郎君不如将芸苏也放回来吧。”
“芸苏毕竟是我;婢子,她做了什么到底也是无心之失。”
“芸苏?”
沈欲脚下微微一顿,似乎将这名字重复了一遍才想起来这人是谁。
“蓁蓁实在想要见她;话,也许可以让白寂将她一截手指送来。”
“其余;地方,兴许都找不全了……”
他唇角挑起着,像是在笑,可面上几乎没有分毫喜怒流露。
从始至终,沈欲都不会是个对谁有感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