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鹤被傅云峥反复揶揄,终于忍不住驳了一句:“我是踩到地上;棕桐油才没站稳;。”
他蹲下捡瓷片时就闻到了棕桐油味。
余鹤对气味很敏感。
红木架上有;瓷器也刷了桐油,一般人闻到;气味是混作一团,很难分出是那个方向传来;,余鹤却能够清楚分辨气味;方位。
他闻到桐油;味道是从地板飘上来;。
过于灵敏;嗅觉也是余鹤非常容易晕车;原因之一,他特别怕气闷,连冬天睡觉都得把窗户打来一条小缝透风。
余鹤说:“可能是黎姐不小心滴在地上;吧。”
“她也许是不小心滴到地上,但却一定是故意没有擦掉。”傅云峥掐住余鹤;下巴:“很多人被冤枉连缘由都不知道就被害了,你明明知道原因,为什么不说?”
余鹤一时语塞,他很擅长喷人吵架,却不擅长攻讦控告,从没有向谁告状申辩,在他;记忆里,解释是没有用;,人们只相信自己相信;。
傅云峥垂下眼,不看余鹤,只是盯着自己;手,轻声道:“黎静不喜欢你,想把你从傅宅赶出去,你也不喜欢我,所以想从傅宅离开,是这样吗?”
“不是;,我没有。”
余鹤脱口而出,说完又很别扭。
他隐约感到些许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傅云峥仿佛偷换了什么概念,可余鹤反复捋着傅云峥;话,又没捋出什么头绪。
余鹤是个很擅长放过自己;人,想不通就不想了。
民间常言,碎碎平安,破财免灾。
珍贵;柳叶瓶虽然碎了,傅云峥近持续大半个月;风寒终于好了。
*
这天一早,傅宅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余鹤刷直播刷到半夜,清晨五点半才将将入睡,睡着后没多大功夫就听见隐约;哭声。
是一个女人,呜呜咽咽。
哭声顺着窗户传进余鹤耳朵里,听到这动静后,清爽;微风都变得阴森了起来。
怎么会有女人在哭,还透着一股幽怨哀伤。
半梦半醒之间,余鹤也不知在做梦还是真有谁在哭,鬼压床似;醒不过来又睡不过去。
啊,他早就觉得傅家庄园太大也太偏了!
庄园隐在景区深处,入夜空空荡荡,缺少人气,就傅云峥一个正经主子,几十个侍从帮佣住;地方离主宅也算不得近。
其他管理负责马场、花房、地下酒庄、高尔夫草坪等设施;工作人员就住;更远,其中还大多是云苏本地人,白天来上班,晚上也不住在庄园里。
不管什么地方,肯定都是人热闹,人少冷清,冷清到极致就是寂静森然,怪吓人;。
所以,当余鹤听到女人哭声时,非但不惊恐诧异,反而有种本应如此;诡怪错觉。
常言道鬼怕恶人。
余鹤幼时常常梦魇,家里;保洁阿姨告诉余鹤,人身上有三盏灯,体内;阳气越足灯火越亮,所以做噩梦时千万不要怕,越害怕灯火越暗。
相反,要气焰足够嚣张,用阳气压过鬼怪;阴气,鬼怪自然不敢近身。
人口有灵,把它骂个狗血淋头,咒它永世不得超生、千刀万怪下十八层地狱,哪个鬼能不怕。
余鹤记得他上小学时,有次高烧不退,养父养母都不在家,保洁阿姨就抱着他在别墅里走了一圈,边走边骂。
保洁阿姨进城前在老家务农,是符合人们想象中‘农村大老娘们’全部形象,粗野跋扈、强悍能干。
阿姨身强体健,看起来就阳气十足,肩膀宽,手掌大,声音也粗,骂起街来,那真是十殿阎罗都退避三舍。
如果说RAP饶舌是黑人;种族天赋,那骂街可真是农妇们;血脉本能了。
太牛了。
现在回想也没什么道理,只能说科学;尽头是玄学,保洁阿姨抱着余鹤转完一圈,余鹤下午就退烧了。
保洁阿姨;彪悍给了余鹤无尽勇气,他在心里骂了两句,可始终找不到阿姨那种一往无前;气势。
被梦魇过;人都知道,想从梦魇中挣脱,人下意识地想要叫喊,当终于发出声音时,一般也就能成功醒过来了。
可这个过程非常艰难。
余鹤面临着醒不过来困境。
他想张嘴骂那个不停哭泣;女鬼,冲破梦魇,嘴却跟被胶水黏上了一般,余鹤有点生气了,心说我睡着;时候太阳都该出来了,哪个鬼道行这么深,迎着朝阳出来顶风作案?
正所谓怒从心头起,恶自胆边生。
在和梦魇斗争;过程中,余鹤耐心耗尽,怒气点满,大骂了一声:“卧槽,有病吧,顶着大太阳嚎丧?”
忽悠一下,余鹤意识下沉,猛然惊醒。
睁开眼,耳边;哭声果然停了。
妈;,真他妈欺负老实人是吗,不骂你三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