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能行吗？

小栗弥其实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可是他身后有侑同学，就连治同学也站在旁边给予他眼神的肯定。

他没资格胡思乱想了，只要顺从本心，跟着身体每一寸向上律动的肌肉让手指向上，让臂腕的力量达到最大，把球像是之前那样托出去就可以了。

飞掷的球就像是一根离弦的箭滑了出去，它没有旋转，以一个好看的弧度到了攻手的上空。

“嘭”的一声。

球落了地。

“咦，阿侑，这颗球有失你以往的水准啊。”这句话是挥球的人没有动脑随口发出的感慨。

小栗弥听着，脸上的血色逐渐消失。

“闭嘴，能托球给你就已经该感到荣幸了，怎么还要挑三拣四！”

攻手呆愣着回头，一看居然是平时一言不发，像是透明人的小栗弥说出来的话，他都快惊呆了。

如果不是看到了脸，他还以为这是宫侑在讲话呢。

“果咩。”攻手注意到了小栗弥微微苍白的脸色，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他第一时间做的还是道歉。

“没什么。”小栗弥摇头，“今天我状态有些不好。”

他幽魂似的走到角落里，像往常一样把自己当成小蘑菇缩起来，头顶都快积满乌云了。

部门里的大家都在疑惑：“喂喂，阿侑他不会真的失恋了吧。”

“哈哈哈哈，要不要去安慰一下他。”

“治，你哥哥究竟是怎么回事？”

宫治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他看见宫侑走到了小栗弥身边。

银白色短发的少年垂下眸，嘴唇微微抿着。

这种事情，果然还是阿侑开口更好吧，不论他说什么都会很奇怪。

因为自己是游离在他们之外的，根本无法参与其中，那是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世界。

排球在耳边砰砰咚咚地响着，小栗弥脑子里就像是被人塞了一团乱麻，硬是理不出个思绪来。

刚进体育馆的时候雄赳赳气昂昂，下一秒就能托出一个举世无双，绝无仅有的球来似的，实际上真正动起手来一下就萎了。

……他究竟在期待什么啊？

手臂搭在栏杆上，小栗弥沉沉地叹了口气。

“这样就要放弃了吗？”自己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要不是想起来他的身体现在是宫侑用着，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心声外放了。

小栗弥扭过头，眼神可怜兮兮的：“可是、现在的局面似乎不是我能改变的。”

他从墙角里捡起一颗排球放在手中托着，天花板上的亮光灼得刺眼，照得这颗满是痕迹的排球仿佛都在熠熠发亮。

“在刚刚托起这颗球的时候，我以为我自己能够做到，我以为我能够像是侑同学一样，是出色到让别人侧目的二传。”

手一松，球“咚”地一下就落地了，在地面轻轻跳了两下之后才平静下来。

“但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一切都是我想法过于天真，现实又不是热血少年漫，不会让主角升起斗志就一下崛起，反转惊艳别人的。”小栗弥又补上了一句，“而且我又不是主角。”

“谁说的？”宫侑反问他，“你姑且算是人生的主角吧。”

“你为什么要拿自己跟我比呢，像我这样优秀的二传本来就是世间少有的啊，如果一定要跟我争个高低活起来不是很辛苦吗？”

这样自豪骄傲的说法，小栗弥弯起眼睛轻轻笑了，他觉得侑同学说得很有道理。

确实自恋了点，但毕竟对方有这个资本。

“不要因为在我的身体里，就一定要做到和我相等的水平才可以。我理解你的顾虑，但是超出大部分人，比寻常人厉害也相当不错了。排球到底是一个团队体育竞技，弥同学的话，稍微依靠一下别人吧。”

宫侑凑过去，看着小栗弥思考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的话疗还是很成功的。

小栗弥眼睛也确实一点点地亮了起来，但是他没能高兴多久。

因为——

“在这之后，进行魔鬼训练的话，加上我身体里的肌肉记忆，就能让你稍稍适应我的节奏。然后，去迎接练习赛吧！”

小蘑菇大惊失色，却不得不直面惨淡的现实。

要么乞求那位大师的弟子赶紧回来，要么就得顶着宫侑的身体而上，后者的可能性还要更大一些。

宫侑在纸上不停写写画画，小栗弥余光瞥见一点，面色微白——

器械训练、耐力训练……侑同学，你是什么新型的魔鬼吗？！

“A Pass可以尝试一下，不过这个很难做到就是了。但是排球本来就是要尝试各种新的战术，如果能够贴合的话也可以尝试一下。毕竟稻荷崎不可能一直依靠我啊，如果娇惯一下有头脑或是其他特别手段的二传也不是不可以。”宫侑在打排球的时候，脑子转得一向很快。

小栗弥对A Pass也很清楚，但他还是重复了一遍：“是那个将球传回二传手既定位置的接球方式吗？”

这样传球的话，二传手就很省力很多，只要一传到位了，基本上就只需要二传在不消耗体能上转动大脑，然后把球用一种完美的方式传给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