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谣体力不支,早上睡了一会儿之后,忧思过度,吃完了粥,又躺会了床上。
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
陆雪时和许世卿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江谣坐直了身体没有开口,而是打量着自己的双手。
昨晚上太混乱了,江谣到现在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于是趁着陆雪时在阳台打电话的时候,他穿好衣服,先离开酒店。
江谣没法儿用正常的思维来推测自己昨晚上干的事情,他越想越后悔,后悔中还夹杂着一丝怀疑:我真的只是把他当弟弟吗。
朦胧的夜色下,只有路灯散发着昏黄的灯光。
从酒店出去,马路对面就是一个博物馆,入秋的天气格外萧瑟,加上昨晚下过雨,地面还有这泥土翻新的腥味,江谣闻不惯这个味道,捂着嘴干呕了一阵。
他找了个路边的长椅坐下,仰望着夜空。
城市里大概有无数人为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烦恼,而江谣也是。
他开始对自己的感情产生了动摇,他坚守的信念是对的吗。
胡思乱想之际,手机响了两声,江谣掏出来看,碎裂的屏幕显示,来电的是老胡。
犹豫一瞬,他接上电话,老胡火急火燎的声音传来:“你人在哪儿!我到北京了。”
江谣:“你跑过来干什么?”
老胡气的嘴里长泡:“被你急的,你昨天干嘛去了,一晚上不接电话。”
江谣沉默。
老胡心思敏感,立刻岔开话题:“爱说不说,你人在哪儿,我还没找着酒店住呢,今晚上去你那儿蹭一晚。对了,带了你喜欢的藕粉。”
江谣的坏心情一扫而空,松了口气:“行,你来。”
他报了个地址,老胡打车过来。
一到酒店,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东摸西摸。
江谣瞧不上他装模作样,心说丫真是装逼,嘴上道:“没见过呢?”
老胡当然不可能没见过,他们家生意铺开的大,现在在世界范围内也算小有名气,装这逼纯粹他喜欢:“我是感动啊,江谣,哥俩长这么大,你头一回请客住酒店。饿死我了,楼下有什么吃的没?”
楼下就一餐厅,抬头就能看到星空,挺有情调。
星空是假星空,毕竟北京雾霾天,也别指望真的能看到星空。
老胡吃了一顿法式西餐,擦擦嘴巴,提着行李箱到了十八楼。江谣住的是个套间,两间房,老胡被赶到客房去,他待不住,没一会儿就跑出来跟江谣插科打诨。
江谣的心情在他的调解下好了一些,至少没那么压抑。
老胡聊着,目光瞥向他,在昏暗的灯光下惊鸿一瞥,看到他隐藏在衣领中的吻痕。
胡星泽握着酒杯的手抖了抖,不动声色道:“江谣,你在北京有情况啊。”
江谣背陆雪时折腾了一夜,白天没休息好,现在困意上来,昏昏欲睡:“什么?”
老胡:“喏。”
他下巴一抬,江谣猛地拽住自己的衣领。
老胡的神色忽然凝重,意识到事情没这么简单。
江谣慌张的站起身:“我睡了,没事儿的话你也好滚去睡。”
老胡:“怎么又发火了你,嘿,祖宗,我得罪你了,生气之前能打个预告吗?”
江谣推开门。
老胡:“你见到小辞了吗?”
江谣动作一僵,老胡漫不经心道:“我听说他要跟燕翘订婚,告诉你了没?”
江谣:“我知道。”
老胡:“哦,我就随口一说,之前没听你提起过,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江谣往屋里走,老胡背对着,忽然又开口:“你怎么想的?”
“胡星泽,你有病吗?”
老胡忽然从沙发上站起来,挤到江谣边上,连拖带拽地把他给拉回沙发:“跟我说说,你怎么想的。”
江谣:“你给我松手!操他妈的,你以为我不敢揍你?”
“我说你这人!”老胡气笑了:“你狗脾气,这么多年也不改,你就给小辞好脸色是吧,轮到我就受你这委屈!”
江谣:“滚滚滚!”
老胡:“你弟想通了,不纠缠你了,放你去寻找真爱了?”
江谣:“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老胡冷不丁拽着他的领子,点了点他脖子上留下的吻痕:“这是啥?别告诉我你自已亲的。”
江谣恼羞成怒:“关你屁事!”
老胡看他的样子不对劲,心念一动,脸色却沉了下来:“你和陆雪时怎么了?”
如果说江谣在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朋友的话,胡星泽得算一个。
他脾气差,不好伺候,对谁都敢摆脸色,能跟江谣做朋友的,必然要有一颗强健的心脏,否则活不到今天。
老胡的心脏就算是在强健,也对自己刚才做出的推论产生了怀疑。
他希望江谣能恶狠狠地骂他一句,或者打他一拳,怪他乱说话。
可是江谣什么都没做,他沉默着,默认了一切。
老胡嘴唇嗫嚅了几下:“他……不是要订婚了吗。”
江谣脑子里灵光一闪:“他说订婚是假的,不对,订婚为什么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