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笑了起来:“也罢,朕疼不到他,疼你也是一样的。”
莫默愣了下,忽然抬起头。
皇上刚才似乎说了有点奇怪的话。还没等他细想,魏骥又道:“你欲往何处静养?”
这个莫默早就想过了,随便找个环境相对比较好的小县城,靠给人治病赚点钱,怎么样也能活下来。
然而魏骥却不赞同:“既是得了病,自然要人好好照顾,如何能再在外头颠沛流离?”
魏骥顿了顿:“这样吧,朕命人送你去江南,你就住在淮阴侯府上。”
淮阴侯府的主母乃当今昭阳公主魏珑。魏珑是已故太后唯一的女儿,也是魏骥的长姐,身份贵重,从小备受先帝和太后宠爱,她在嫁给淮阴侯之前和莫默的母亲是闺中密友,后来据说是待腻了京城,淮阴侯宠妻如命,立刻便向皇上奏请,带着魏珑和他们唯一的儿子去江南住了。
魏骥:“长姐还在京城时,你娘就是在她府里生下的你,你若去,她定然高兴,有她照顾你,朕也放心。”
不行不行。
他原本就是想偷偷生下宝宝,若是住到淮阴侯府上日日被人盯着伺候那可怎么好。
莫默本能地要拒绝,魏骥又道:“你若让朕的人带你去,那逆子必然寻不到你。不然的话,无论你跑到天涯海角,他好歹还是个王爷,总有寻到你的办法。”
莫默无言以对,皇上说得并不是没有道理。虽说王爷现在无权无势,手底下应该没什么人,但凡事总有个万一,若是自己几个月后挺着大肚子被抓了回去,那后果不堪设想。
罢了,听皇上的。
大不了若是在淮阴侯府上被发现肚子,自己就随便说是外面哪个野男人的好了。
反正无从验证,不管怎么样,他绝不能让自己和孩子牵连王爷。
莫默和魏骥达成共识,魏骥答应:“若那逆子问起,朕会说你是帮朕做事去了,你就安心吧。”
真得是无条件答应一个要求,这金牌真是太好用了。
莫默乐颠颠地把牌子收好,当夜就换下了太医院的院服,跟着魏骥的人往江南而去了。
御书房内,太监总管观察着魏骥的脸色,试探道:“皇上,要不要派人打探清楚?”
手持金牌可提的要求只有一个,莫默居然就这么用了,这背后的原因定然不简单,而魏骥恰恰是一个喜欢对一切都了如指掌的皇帝。
屋内落针可闻,魏骥沉默片刻,最后眼睑微垂,轻轻笑了下:“不必了,朕相信他的儿子,无论那孩子做什么,朕都相信。”
莫默坐马车跟魏骥的人行了半个月,终于从京城到了江南淮阴侯府,在侯府一住就是一个月。
魏珑打从知晓莫默来的那一天起就在府中热火朝天地准备,但凡是跟莫默饮食起居有关的东西她必要亲力亲为,比待自己亲生儿子还上心。莫默一开始还十分惶恐不安,到后面也渐渐接受了。
照魏珑的话说,莫默的娘是她此生唯一的挚友,挚友遗子,如何待着好都是应该的,更何况莫默还生了病,她照顾起来更是十二分小心。
莫默在淮阴侯府住得很舒适,因为病人的身份,一日三餐都有专人给他开小灶,当然食谱都是莫默自己规定好的。
从他怀孕开始林林总总算起来也有两个半月多了,因为精心调养,来的路上因为颠簸而产生的各种不适症状渐渐消了。
只是,他依旧睡不太好。
莫默坐在屋前的台阶上,一边晒太阳一边用刻刀雕刻手里已经成形了八分的木雕。神情之专注,一如当初他在睿王府给魏奕研究药方时的样子。
“病了也不知道乖乖躺着。”一个药碗被递到莫默面前,骆承眉头微蹙,“回回见你都在刻,早知道当初就不教你了,这一天天跟着了魔似的。”
莫默看见来人,急忙站起来行礼:“参见世子。”
骆承是怀阴侯和魏珑唯一的儿子,当年莫默出生的时候骆承已经是个能记事的大小孩了,莫默小时候特别黏他,明明还是只能在大人怀里吃奶的小团子,每回看到骆承都会要抱抱,骆承每回被淮阴侯或者魏珑训的时候,莫默还会特别乖巧地流着哈喇子去摸骆承的头。
当年可真是美好,现在莫默长大了,虽然依旧很乖,却不如当年那么黏他了……整天就坐着刻木头,倒是自己一天三次巴巴地跑过来给他送药。
原本魏珑是要安排专门的丫鬟伺候莫默的,却被莫默以不习惯被人绕着为由给拒绝了。
没办法,公主给他挑的丫鬟肯定都是聪明伶俐的人精,要是她们日日在自己身前跟着,那怀孕的事迟早得暴露。
只是莫默没想到,丫鬟没来,倒换了世子给他端茶送水。
莫默小心翼翼地将木雕放在一边,从骆承手里接过药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多谢世子。”
男子的安胎药熬起来比女子的要复杂些,通常要煮半个时辰,莫默每日会提前去膳房熬上,再回到屋子里刻木雕,有时候刻得入迷了会稍微耽搁些时辰,但问题也不大。然而被骆世子发现以后,每日风雨无阻,他必然准点将热乎乎的药碗送到莫默手上。
莫默将药喝空,看见骆承一直盯着自己放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