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声令下, 旁人有再多话想说也来不及,莫默就这么被下了大狱。
天牢阴暗潮湿, 实在不适合孕夫生活。骆承前后打点,从淮阴侯府搬了一箱东西到莫默的牢间。
两个小枕头、一床大棉被、莫默睡觉前爱用的孕夫专用熏香……
狱卒们从来没见过有人这么蹲天牢的, 一时目瞪口呆。
骆承身份尊贵, 他们不敢明着顶撞, 但还是要恪尽职守。
典狱长:“世子, 天牢重地, 您这么做……”
他还要再说,一只手忽然把他拽了过去, 魏昕财大气粗地往他手里塞一大袋金元宝:“拿去给你们这牢里的弟兄们分分, 不够再来要。以后这间牢房里的事你们都睁只眼闭只眼听到没?”
典狱长捧着那沉甸甸的一袋金子, 愣了好一会儿,然而作为大内天牢的狱卒头头,他的觉悟和小地方的狱卒是不一样的。
典狱长朝魏昕鞠了个躬:“殿下, 这东西小的们不敢收,若被皇上知道……”
魏修在一旁笑:“你知道莫小太医犯的什么事吧?”
典狱长点点头, 这事在宫里都传遍了, 眼下连民间都隐约有了风声。
魏修道:“违背祖制, 当朝质疑太|祖爷定下的律法, 掉脑袋的事,父皇都没有马上杀他。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典狱长陷入沉默。
暗示很明显了。皇上根本不想杀莫默, 即使他在殿上掀起了那样的腥风血雨。
自开朝以来, 只要进了大内天牢的人。从来就没有出去过的, 但这事在莫默身上就不好说了……
典狱长看了看围在莫默身边的这几尊大佛,心里犯怵。
魏修继续:“太子殿下正往回京的路上来,他的脾气想必你也清楚,要是莫太医在你们这儿吃不好睡不好,等他回来看见,你们……”
魏修露出友善的笑容。
典狱长被他这一笑弄得毛骨悚然。
行吧,惹不起。
他领了一袋子金元宝退下,出门的时候撞见走进来的魏峰。
魏峰道:“驻守这间牢房的人我已经重新排布过了,你不要随意调动。”
典狱长:“……是。”
他正要走,魏修又在后面加了句:“多拿几盆好炭来,小太医怕冷。”
典狱长:“……是。”
你们开心就好。
狱卒们鱼贯而出,魏昕扫了眼莫默住的这间牢房,满脸嫌弃:“这地方能住人吗?默弟你不是身子不好吗?别回头在这儿落下什么病根。”
莫默轻笑:“殿下多虑了。臣自己会照顾好自己,而且这里的条件……并不差。”
岂止是不差,简直好过了头。
骆承甚至给这间牢房四面都按上了挡风的帘子,完全就是个独立的小卧室。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一间初始条件连茅屋都不及的天牢,硬生生地被骆承布置成了现代四星级酒店的规格。
未免太明目张胆。岂止狱卒们看得犯怵,莫默心里也不太踏实,他小声道:“世子,这样是不是不太好的。”
“挺好的。”骆承一边给莫默铺床一边道:“比你在御前把那些个事儿全揽自己身上好多了。”
……这刻薄的语气。
不过也是自己做了让人担心的事。
莫默哒哒哒走过去拽了拽骆承的衣角。
一下、两下……
世子理我一下。
骆承原本死撑着不回头,被拽了两下后撑不住了。
他转过头,莫默朝他露出个乖巧的笑容:“世子息怒。那种情况下,有众位阁老挡在那儿,无论皇上怎么想,以大局为重,都很有可能赐婚。圣旨一旦下来,就万事休矣,臣只有表明意志才行。”
骆承蹙眉:“赐婚又如何?皇上赐谁,我就把谁暗地里绑走,你怕什么?”
莫默:“……”还有这种操作?
魏昕在一旁点头,一副我也是这么想的样子:“默弟,你真得太冲动了。贸然承认你对二哥那什么……内阁那些老家伙现在还在前头闹呢,要父皇立刻把你问斩。还好有刘丞相他们在前面挡着。”
“抱歉,让各位殿下担心了。”莫默挠挠头,“其实臣这次确实有些鲁莽,但也不是完全胡来。”
魏奕走之前的那个晚上说不出意外,这次回来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当时他不甚明白,后来就出了孙秦这个事,莫默一开始听说魏骥和莫封当年的事还十分六神无主,生怕他和魏奕步先辈们的后尘。但后来冷静下来想想,魏奕当时说的所有问题,可能就包括这个问题。
等殿下回来,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莫默当时公然承认自己对魏奕的心思,除了骨子里意气作祟,不想妥协之外,还有就是他很清楚,皇上的赐婚圣旨一旦下来,是绝不可能收回的,到时不管魏奕带着什么解决问题的法子回来,也是回天无力的。所以他才坦诚了自己的心意。
现在的皇上不是太|祖皇帝,他比莫封要幸运很多,并不是孤立无援。莫默知道皇上心里一定是偏帮于他的,就算自己承认了,皇上也不一定会马上杀他,事实证明他赌对了,皇上只是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