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智愣了好一会儿, 最后身体好像一根绷了几十年的弓弦, 终于松了下来。他闭上眼,脱下官帽朝魏骥的方向扣了个头。
皇上驾崩,举国哀恸。
莫默脸色极差, 将魏骥体内含有毒素的事告诉了魏奕。魏奕也很震惊, 又问了太医院两个医术出群的太医,他们心中也有此顾虑:“那毒不知来源, 潜藏体内,极难发觉, 臣探出之后立马回禀了皇上,那时已然……回天无力。皇上缠绵龙塌, 精神不济, 也不及下令彻查……”
魏奕眼神危险:“父皇来不及查,那就本宫来查。”
一瞬间他就想起了那群在天牢里阻截他们的黑衣人, 这些人和自家父皇这件事一定脱不了干系。
莫默脸色极差, 魏奕搂着他安慰:“咱们去的太晚了,父皇那时已经……不是你的错, 这事朕一定会查明白。你肚子里还有父皇的小皇孙呢。”
如今想来, 魏骥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有了小孙子。
莫默摸摸肚子,知道魏奕说的有理, 他努力克制情绪,点了点头。
接下去几天魏奕生怕莫默伤心过度, 又在他身边守了两日, 才去准备继位大典。
大渝祖制, 先皇驾崩后,继承人要先服丧半月,才可举行新皇继位大典。
魏骥去的太不是时候,内阁刚刚瓦解,门阀衰弱,又逢国丧,魏奕忙得焦头烂额,他让莫默住在宫里,却很少有整段时间能和他温存。
莫默刚开始的时候不觉寂寞,魏骥的死让他很伤心,他把当初带进京的属于莫封的东西,尤其是
那几本专门写魏骥的书,全都归拢收拾,放进了魏骥的殉葬品里。
原本他还想等内阁风波过去就把这些东西交给魏骥,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整理收拾外加悼念原本花不了多少时辰,但魏奕怕莫默太辛苦,挑了两个暗卫整日盯着,每天干那么一小会儿就让他休息。莫默也知道自己不能太过操劳,到了晚上就乖乖摸着肚子上床。
日子过得还算惬意,就是……
深更半夜,莫默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有些小失落。
殿下……不,现在是皇上了。
皇上今晚不知道会不会来。
莫默盯着门的地方发呆。
自己怎么好像变成了个坐在深宫里等待皇上召幸的妃子呢?
其实魏奕只要得空就会过来,但前朝的事实在太忙,他有时实在分身乏术,看看折子不知不觉就趴在书案上睡着了,睡完之后再接着起来处理政务,连沐浴的时辰都是挤出来的,半个月里基本都是衣不解带。
莫默知道自己不能太任性,他有时候会去看看魏奕,但并不频繁,有好几次魏奕索性想把他留在身边,莫默怕他分心都给拒绝了。而且他们的事现在已经是满朝皆知,莫默倒不是怕人看,就是怕无端惹出什么非议,对魏奕的名声不好,毕竟先皇才驾崩不久。
然而懂事归懂事,但总是抑制不住心里的思念。
莫默摸着小肚皮在床上躺了会儿,又穿好鞋子哒哒哒地下床。
他走到一旁的亮阁柜边,取下上头一个匣子,坐到桌边打开。
墨玉散发着幽光,里头放着一根模样难以描述的东西。
还差一点点就完工的玉|势。
莫默一看到那东西的形状,脸上就隐隐发热。
先皇服丧期已过去半个月,魏奕不能每晚来见莫默,心里也是痒得很,他怕莫默又想起魏骥的死心里难过,怕他怀着身子不舒服,偶尔见缝插针过来,就哄他自己在屋里雕玉|势,说是定期要检查。
莫默将玉|势从盒子里拿出来,拿着锉刀在上面削削磨磨,其实这东西如果对比魏奕的尺寸已经算是完成品了,但根据魏奕给的图纸上标的尺寸来看,还是有些大了。
皇上的尺寸……
莫默脑中浮现出些画面,手里的动作瞬间进行不下去了。
他呆呆地坐在桌前,想起半个月前在天牢里,自己替魏奕含那东西时的场景,脸红得要滴出血来。
其实那么大……就很好啊。
莫默盯着眼前墨色的玉势,这东西前天晚上魏奕来检查进程时曾经摸过。
那天皇上来的时候手上沾着批折子时不小心留下的墨水。
不知道是不是沾在了上面……
莫默慢慢凑向那玉势。
他只是想检查下作品的完成度,并不是因为想到皇上的手碰过这东西,更不是因为这个玉|势现在的尺寸就正好跟皇上的一样……
莫默出神地靠近,正在这时,屋门忽然被推了开来。
莫默浑身一机灵,一不小心将那根玉势的顶端怼到了自己嘴上……
进来的魏奕:“……”
莫默睁大眼睛,吓得灵魂出窍,直接哗啦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皇上!”
莫默手足慌乱地要将那玉|势收起来,魏奕的动作却比他更快,直接绕过桌子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随后将莫默整个人都搂进了怀里。
他将脸埋进莫默的脖子里,深深地吸了口气,粗声道:“大晚上的,一个人干什么呢?”
莫默慌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脸热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