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后悔他刻意的疏远。
纪子瑜放不下面子,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继续送温瑶价值不菲的奢侈品,只能向亲朋好友借钱,窟窿越来越大。
而纪家的生活平静地持续了一段时间,终于向他们展露了凶狠的爪牙。
某天纪长峰和冯萍突然被公司辞退,双双成为待业状态。
他们无法探查这是不是郁斯年的手笔,在同天遭到变故,实在巧合得让人毛骨悚然。可若说这是郁斯年的操作,中间又确实隔了一段时间。
他们失去了所有的收入来源,不得已卖房,虽然地段偏僻不是小区房,值不了多少钱,但不卖,真的会有讨债者会找上门来。
不是冯萍口中纪乔真招上来的,是纪子瑜。
他为了给温瑶买单,借空亲戚后,他开始网贷,没过多久就负债累累。
只是他们离开的时候,附近的人都以为是纪乔真赌博成瘾才造成了这一切,无不对纪家经历的一切表示惋惜。
这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冯萍的心理负担。
纪长峰带着纪子瑜和冯萍搬进了潮湿昏暗的一居室。房屋漏水,半面墙都发霉了,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酸气。
三人挤在狭小的室内,大眼瞪小眼,气氛无比沉闷。
纪长峰用命令的口吻道:“纪子瑜,你让温瑶把东西都还给你,能退多少是多少,退不掉就当掉。再不行挂二手平台卖了。
纪子瑜本是要开口拒绝,忽然吃到一口发酸的肉,反胃到呕吐,眼眶里涌出生理性泪水。
纪长峰看向他的目光毫无怜惜,严厉得不容拒绝。
纪子瑜被迫妥协,但想到要向温瑶开口,脸颊火辣辣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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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砚时不时梦见相同的画面,胸口坠着块巨石,一天比一天沉重。
他下意识觉得这场梦与金丝雀、甚至于自己的命运线息息相关,不能放任不管。
纪乔真原计划在画展上公开那副画作,如今江昭正好在宋家,便想托江昭把那副画给宋砚过目,如此看到的人更少,会更为稳妥。
郁斯年好感度的进展快出预期,计划也随之可以提前。
纪乔真觉得时候差不多了。第一天梦见一个意象未必会引起宋昭的注意,持续一段时间则不同。如果宋砚没有怀疑自己精神分裂……应该已经领悟到了梦境的特殊之处。
他对着那张画拍了下来,准备通过彩信发送给江昭。
他在第二晚过后就修改了一些内容,让宋砚对梦境内容保密。
倘若不出意外,宋砚的梦境会成为传达信息最私密的场所。
“江昭,能不能帮我个忙?”
如今的江昭对纪乔真感激涕零。他更换了工作,得以在家人险些发生意外的时候及时按下呼叫铃。纪乔真又救急了他家人的医药费,从生死线上挽救回来。面对纪乔真需要的帮助,江昭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好。”
纪乔真和他嘱咐:“给宋砚看完就可以把这条信息删掉了,不要和别人说。”
其实不止这条,所有信息江昭都会随手删掉,以防万一。这点在他们起初通过信息联系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了。纪乔真仍特意强调了一次,可见这条信息的重要。
最后江昭自己都没看,拿着手机来到宋砚书房门口,动作极轻地敲了敲门。
宋砚正在走神,无意识地应了一声“请进”。话音落下才想起,他还没有问对方是谁,眉间习惯性蹙起。来不及重新拒绝,对方已经推门而入,宋砚只好将笔记本熄了屏。
江昭鞠了一躬,小心开口:“我有个朋友,托我把一样东西拿给您看。”
“我很忙。”宋砚下了逐客令。他看起来性情温和,实则骨子里冷清。除了生活中的琐事,一向不和佣人过多交流。
如果每个佣人都有这样的朋友,他不会拥有任何个人时间。事实上他也很忙,连朋友都不一定能见得上面。
江昭却冒着被辞退的风险,执意把短信给宋家大少看。足见那个朋友于他的重要。
宋砚敛着眉随意瞥了一眼,目光却蓦然被画面内容抓住,瞳孔收紧。
雨夜,蔷薇,金丝雀。这副画,同他的梦境一模一样。
宛如光芒破开迷雾,让他心脏加速跳动,一声一声,仿佛要冲破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