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敢动手,他说了一句“朕不会”,一叠声地呼唤薛公公。
“朕饿了要吃饭。”吃饭从来积极。
薛公公进来前一秒,萧蘅已经自己扣上了腰扣。
玉树临风。
楚昭游揉了揉眼睛,看见薛公公后面还跟了一个人,崔庚。
这个史官今天又想编排朕什么?
朕和摄政王清清白白。
崔庚掏出纸笔:“摄政王和陛下同榻而眠,醒时衣衫不整,腰带尽开,陛下脸颊红透,羞愤不平。摄政王请陛下为他更衣,陛下未尝伺候人,遂唤薛公公代替,摄政王脸色不虞,自行穿衣。注:摄政王从不让人贴身伺候,屋内无一小厮侍女。”
楚昭游眼神死死盯着崔庚,隔着三米就知道他在写什么,快给朕撕了!
他现在再看不出来崔庚是摄政王的眼线和迷弟,他就是傻的。看看他每天关于摄政王的备注,这哪是史官,八卦记者吧。
摄政王禁止将他记入史册,崔庚就在朕的起居注里夹带私货!
萧蘅叫了楚昭游几声,他都没听见,只好转向薛公公,问:“陛下的秋衣还没送来?”
薛公公犹犹豫豫的,被摄政王吓唬了一句,赶紧倒豆子似的说出来:“太后说今年秋衣成色不好,裁衣宫女惫懒,没有替陛下量好尺寸,全部打回去重做。”
这一打回去,就再没影子了。
去年太后说为君要做百官表率,勤政节俭,把皇帝份额的布料截去了大半,楚昭游今年身量见长,前年的衣服有些短了。
很显然,太后和楚昭游决裂,今年连一件都不给。
萧蘅面色铁青:“你今天再去一趟。”
以前懒得过问太后和皇帝饮食起居,干脆在内侍监留点位置给太后安插心腹,专管他们二人。
是时候把内侍监都换成自己人。
他不会短这小傀儡吃的穿的,太后却会。
楚昭游用眼神谴责了一会儿崔庚,想起要吃早饭。今天没有早朝,他可以细嚼慢咽。
如果摄政王没有坐在他对面就更好了。
楚昭游坐在椅子上揉腰,摄政王的手劲儿真大,每次都跟抓犯人一样,生怕人跑了似的。细白的指尖一下一下舒缓被勒痛的筋骨,他满脸的怨气,一看就是针对摄政王。
昨天信誓旦旦要小傀儡批奏折的某人,此刻正兢兢业业地把剩下的几本在桌上摊开,小傀儡吃饭他看奏折。
萧蘅注意到楚昭游的动作,奏折险些被捏皱。
很痛吗?
楚昭游明明衣服裹得厚厚的,萧蘅眼前却浮现了最先看到的景象,仿佛细密的羊毫沾着颜料画出来一般艳丽。
摄政王放下奏折,心情复杂地捏了捏鼻梁。
他到底在想什么?
御膳房仿佛终于想起自己是天下第一的厨艺,早上的伙食也丰盛地不行。
仅仅楚昭游这边丰盛。
摄政王那边是清粥小菜,他的惯常早膳。
崔庚又开始下笔如飞。
但昨天连吃了两顿山珍海味,楚昭游早膳突然不是很有胃口。刚才在内殿还满心想着吃,真的面对一大桌子肉菜,楚昭游连连提了十口气也吃不下。
明明很饿,但反胃。
想吃摄政王那边的,摄政王已经开始吃了,斯斯文文,看起来很香。
这个要求提出来会被打吧。
薛公公站在楚昭游身边给他布菜,半响一动没动。
昨晚摄政王在福宁殿睡了,薛公公思路没有崔庚广,他只觉得天要塌下来了。
摄政王破天荒地睡龙榻,在福宁殿处理国事,是向外界散播篡位的讯号?会不会吃完这顿饭,陛下就要被赶出去了?
主仆俩一时愁云惨雾。
萧蘅:“不想吃?”
楚昭游眼神淡淡:“有点恶心。”
话音一落,福宁殿温度骤然降至凛冬。
摄政王冷面霜眉,刚才还嚷嚷着饿,现在说这话故意恶心他?
昨天风卷残云,今天看着本王就吃不下?
薛公公老命都要没了,为什么陛下和摄政王总是说不到两句话就要吵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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