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摩柯被众人殴打得鼻青脸肿,灰头土脸,哪还有往日的威严神秘?
沙摩柯嘴里在不停地咒骂:“至高神不会放过你们的!瘟疫,饥饿,死亡会随时降临……”
回应沙摩柯的却是密如急雨的拳头。
以前,大家听到这番诅咒便会胆战兢兢,乞求毕摩举办献祭,获得至高神的原谅。
但是,沙摩柯被神女打败了!
汉族兄弟派来神女,神女会带领大家过上好日子的。
就像涧西部,木霁部那般的好日子……
许多鱼神色平静地站在祭台之上,望着底下众人群殴沙摩柯,甚至连寨子中地位最低,赤裸着身体的奴隶,都敢上前踹两脚。
曾经的苦难似乎全部归咎于沙摩柯身上,是他给大家带来灾殃。
只有打败他,才能拥有新的开始。
“女君,原来您早有计划。”黑豚崇拜地望着许多鱼的身影,山风吹起她的宽袖,黑发被高高束起,整个人散发着运筹帷幄的自信。
随行的墨家子们同样是心潮澎湃地环卫在钜子身边,眼神狂热,再迟钝的人都能看出,九龙山尽在钜子掌握之中!
这一场压迫者与被压迫者的角色转换,以沙摩柯的奄奄一息落幕。
“神女,沙摩柯罪孽滔天,岂能轻易地放过他?何不如,先留他一命,将他悬挂于市集之上,让有仇者报仇,有冤者报冤?”热列托恨恨地提议道。
沙摩柯嚅动嘴唇,但声音细不可闻:“杀,杀了我……”
离沙摩柯最近的卓木烈目不斜视,权当没听到。
许多鱼深深地看一眼热列托。
对于沙摩柯而言,被捆于高杆之上,任他一直看不起的卑贱之人指指点点,甚至拳脚相向,这是比死亡还要可怕的惩罚。
但这对于许多鱼而言,确实是个好主意。
今日的宴请,主要是由三大部落参加,其余九龙山的小部落是没资格参与的。
但涧西部市集,是九龙山最重要的消息汇集地。
即便有小部落因为太过贫困,买不起东西,但为了不错过大秦和沙摩柯的动态,也会咬紧牙关派人前来打探。
一旦,沙摩柯被绑于市集之上,不出半旬,九龙山各处都会知道神女获胜!
而且,还能以沙摩柯为诱饵,钓出他的隐藏势力,来一次围点打援!
“求神女大发慈悲,允我们报仇!”
“求神女首肯,我儿未归,他同沙摩柯亦有仇!”
“求神女!”
众人跪地叩拜,异口同声地请求。
刚开始是用的巴语,但在热列托的引导下,学会了秦语中的神女两字。
“神女……”
黑豚和墨家子们激动得满脸通红,这种被人高高捧起的感觉,让他们与荣有幸焉。
“善!”许多鱼等到山谷中尽是众人的恳求声后,这才允许。
“神女万岁!”
巴人们载歌载舞,恍若在过库施(彝族年)。
在巴人们的簇拥下,许多鱼带着黑豚等人下山回府。
王翦早就率兵在山下等候,巴亚也带着族人们牢牢把住下山要道。
“女君!”
“阿妹!”
“神女!”
许多鱼远远便瞧见他们的身影,他们如猎豹一般,跳跃着出现在许多鱼面前。
许多鱼对着众人微微点头,随即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巴亚兄弟,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热列托一把抱住巴亚,粗糙的手在巴亚的外袍上摸了摸。
这滑顺的触感,比部落里最美丽的女人的皮肤还要光滑。
热列托简直化身柠檬精,要酸死了。
巴亚被猛地抱住,肌肉霎时绷紧,条件反射地想要去拔刀,但听到热列托的话后,心中升起莫名的骄傲和自豪。
“热列托兄弟!只要你好好配合阿妹,听神女的话,我的今日便是你的明日呀!”
热列托想到自己部落中的油桐树,心中一片火热。
热列托转向许多鱼,期期艾艾地问:“神女,我们什么时候去祭拜油桐树神?”
油桐树神?
许多鱼诡异地看了一眼热列托,只见他表情真挚,确实是发自内心的想要祭拜。
“热列托,你们有杉树神,柏树神,何时多了一个油桐树神?”巴亚挠挠自己的后脑勺,憨憨地问。
与九龙山当邻居多年,巴亚对他们的信仰多少是有点了解的,毕竟一到祭祀的大日子,就会起各种纷争。
祭祀需要血祭,要奴隶,最开始老挖部总爱借道木霁部,下山打涧西部,但两个部落打架的实力差不多,谁也不能把对方灭了。
于是老挖部就盯上周边的小部落,一旦打败小部落,部落人就会沦为奴隶。
热列托没好气地翻白眼:“山有山神,河有河神,云有云神。汉人每个方位,还有专属的神。为何油桐树就不能有神?”
巴亚一梗,一时间无言以对。
许多鱼打圆场:“过几日,老挖部,卓木部,木朗部一同祭祀。”
热列托这才满意地闭上嘴。
巴亚作为东道主,十分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