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鱼刚到门口,就被郭家家主抱住大腿哭泣。
若非自己眼疾手快,许多鱼险些就将郭家家主一脚踢飞:“郭郎君,你这是?”
郭家家主丝毫不顾忌自己的形象,嗷嗷大哭:“吾愧对女君的信任,逆子对胡非子不敬,惹其大怒。吾特带他前来向女君赔罪。”
躺在担架上鼻青脸肿的郭稚,心中本还在埋怨自己的阿翁没有舔犊之情,对自己下手颇重,却没曾想会见到这一幕!
自己那高高在上,如大山一般巍峨的阿翁,为了自己,竟然丝毫不顾自身形象,向一女子跪地求情!
“阿翁,不要求她!是胡非子媚上欺下,德不配位!”郭稚目眦欲裂,仆人们将上半身压在他身上,这才制止他冲上来。
德不配位是一项非常严重的指控,尤其是对士大夫而言。
德行和名声,是士大夫行走天下,推销自己的名片。
正如战国四公子,招揽门客数千,除了要有足够的金钱和权势,还需要营造自己求才若渴的名声。故而,这几个人都有几件求才的趣事在世间流传。
郭家家主瞥一眼许多鱼的神色,等郭稚骂完,这才将其喷个狗血淋头:“休要胡言!女君岂非那等被小人之言蒙蔽之人?女君明察秋毫,慧眼如炬,怎么会寒我等的心?”
王翦恨不得拿一把炒米,边吃边看,这不比跳舞的好看多了?瞧瞧郭家家主这番唱念做打,谁看了,谁不得夸一句他对女君忠心耿耿?
许多鱼也品出味来,这哪里是来赔罪,分明是来告状的!若真有赔罪的心,将人抬去郡守府找胡非子便是,何必大张锣鼓地来军营?
郭家家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我这逆子,是我老来得子,自幼娇惯,一派天真无邪。虽无心顶撞胡非子,冒犯女君的威严,但错便错了,任由女君责罚。”
郭家的仆人们纷纷哭泣求情。
“主人,不可啊!小公子是老夫人的命根子,这不是要了老夫人的命么!”
“主人,女君宽宏大量,怎么会计较区区小事?”
“主人,公子没坏心眼,纯属无心之失啊!”
围观的庶民们见平日里高傲的郭家,今天低到尘埃里,心中在快意的同时,也感同身受。
自己在豪强世家面前,战战兢兢,命如草芥。豪强世家在女君面前,又何尝不是待宰羔羊?
郭家家主见庶民们面露同情之色,得意地低下头。自己的姿态越低,就越衬托女君的暴虐!
在郭家上军营威逼许多鱼的时候,与郭家交好的三家人齐齐杀上郡守府,想要将胡非子拉下马。
“大人,女君恩待您至此,您怎么能因一己之私,至女君于不顾?”
“郭家抬着郭稚上军营,这就是将女君架在火上烤。”
“女君爱国爱民,兢兢业业,呕心沥血才换来的名声,您忍心因您的缘故,就让其付之一炬吗?”
“出征在即,万一因您的过错,造成后方不稳。您如何对得起女君?”
在他们的口中,胡非子似乎成为不忠不义的卑鄙小人,如果女君出征不利,他就是罪魁祸首。
韩非担忧地望向日益苍老的胡非子,你能顶住吗?女君对你的信任,能顶住吗?
胡非子沉默地任由他们在大厅中慷慨激昂,看他们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滑稽的小丑。
“你们快住口!不去拦住郭家,免得叨扰女君,来这里作甚?”得到消息的陈家家主,气急败坏地呵斥道。
他一听到消息,就想赶过来拦住他们,奈何还是迟了一步。
不等陈家家主再说什么,他便被李家家主拉到一旁:“你既然未曾参与,就在一旁看着便是!”
胡非子等了半晌,发现再无人进来之后,这才慢悠悠地问道:“你们欲如何?”
三家家主对视一眼,终究是不敢背着许多鱼逼死她的谋士:“全凭女君定夺。”
胡非子冷漠地扫视一圈,无悲无喜道:“派人前去请示女君。”
“喏!”
——
军营的对峙已持续一个时辰,郭家仆从们连续哭嚎一个时辰,个个声嘶力竭,再也不如当初的气势。
郭家家主同样是如此,毕竟撒泼打滚是一项体力活,若不是一口气撑着,他早就昏过去了。
至于郭稚,他挨的打是真的,下狠手也是真的,身体受着重伤,加上一日之内,大喜大悲大怒,怒火攻心之下,郭稚感觉自己仿若置身火海,脑袋一片浆糊。
郭稚想呼唤仆人,但刚才控诉得太多,嗓子干哑,竟然无法出声了。仆人们也无暇顾及他、
“郭家人真有毅力啊,这怕不是要等到日下山头?”
“可见是真受委屈了。”
“唉,这样又有何用?万般皆是命。”
“只盼着女君能明察秋毫……”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几乎要将军营通往城里的土路塞满。
许多鱼和王翦,黑豚等人身着铠甲,静静地守在军营门口,面无表情。
王翦凑到黑豚耳边,八卦道:“郭家家主四十多岁还能得子,黑豚,你要不要去问下,有何秘方?”
黑豚气自己明知道王翦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