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你是谁?”
“我是楚玟。”
“你做的是什么工作?”
“我高中都没读完,从前是个街上混的,后来在健身房当教练,再后来靠脸吃饭,当了个小演员,业余也做平面模特,赚点钱,贷款买了套房子,70平,精装修,要给银行打三十年长工。”
“你的社会关系是什么情况?”
“爹妈离婚都不管我了,我爷爷带我了我几年就没了,也没啥亲戚了,姐们儿有几个,也就是一块儿玩玩儿的交情。”
“你的兴趣爱好呢?”
“抽小烟,喝小酒,打打拳,跟姐们儿吃个火锅唱个歌,工作累了看个。”
“你的性格特点。”
“冲动,暴躁,嘴皮子动的比脑子快。”
……
“你是谁?”
“我是楚玟。”
“你做的是什么工作?”
……
一遍,又一遍,又一遍……
每一遍,楚玟都能给出完全一样的答案。
沉沉的迷雾围绕着她,又像是烈焰焚尽后的飞烟。
重复的问题仿佛无穷无尽,楚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回答了多少遍,又重复了多久。
她的头痛到快要裂开了。
终于,提问停下了。
烟雾渐渐消散,最后的声音响起:
“修正完毕。”
……
楚玟睁开眼睛。
卧室里是一如既往的黑暗。
她躺在床上,身上好好地盖着被子。
“小姐,你醒了。”
是管家。
“你把我整床上的?”
“是的,小姐。”
戴着眼镜的管家静静地站在床边,微微低着头。
楚玟反而笑了:“干啥?默哀呢?”
“对不起小姐,我来晚了,让您独自面对危险。”
“得了吧。”楚玟打断了他的话,“就你这二两的身板儿能干嘛?再说了,这事儿搁我这,就是……嘶……”
楚玟坐起来,脑袋一晃,又是一阵疼,她摆摆手不让管家扶她,自己坐在了床边儿。
“就是个随便热热身的小事儿。”
打斗的痕迹被清理得一干二净,地上灼烧过的痕迹也都没了,楚玟在床头上摸到了自己的打火机,拉开抽屉扔了进去。
管家微微抬起头,看着她的背影,过了两秒钟,他说:
“小姐,需要我为您准备什么样的早餐呢?”
楚玟揉了揉脑袋,随口说:“来点儿清淡的吧。肘子啥的就算了,其他的给我整点儿。”
“好的,小姐,我去给您安排海鲜烩饭搭配菌汤。”
“别烩饭!炒炒就行,多加鸡蛋,鸡蛋炒的老一点儿香一点儿。”
“好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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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终于离开了,楚玟把头埋进了手里。
她清瘦的脊背瞬间拉紧,像是一张弓。
好一会儿,她终于长出了一口气,这忍无可忍的痛,她忍过去了。
“下次搞个墨镜吧,火是真不能乱玩儿。”
自言自语的时候,她有些疲惫。
骆辰坐着轮椅进入总裁办公室的时候,霍与恒正好让两个部门经理离开,看见他的两条腿,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
“你的腿都这样了,怎么还到处乱跑?”
骆辰熟门熟路地从角落里的酒柜中拿出了一瓶威士忌,笑着说:
“在家里还要看我那些伯伯堂哥的脸色,还不如来我们霍大少这看看,能不能跟着沾点儿便宜。”
冰块落入水晶杯里,骆辰问霍与恒:
“加冰威士忌要来一点么?”
仿佛他才是这个办公室的主人似的。
霍与恒想了想,点了一下头,推开眼前的文件站了起来。
骆辰又说:“我来的路上真是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什么不长眼的土匪居然要进攻霍氏集团,竟然每个路口都有保安站岗。”
举起酒杯,阳光照在酒液上,霍与恒看着,语带讽刺地说:
“土匪?她是个疯子。”
可那个疯子逼着你这个霸道总裁层层设卡,步步退让。
看着霍与恒覆了一层冰的脸,骆辰识趣地岔开了话题:
“晚上一起去酒吧散散心,怎么样?最近新来了一些搞艺术的小点心,还都是原装的,各个又天真、又骄傲,味道很新鲜。”
光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之前号称是终于有了个“知心爱人”的骆辰显然是要重归花丛了,霍与恒也毫不意外,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女人跟他们手上拿的水晶酒杯没有区别。
喜欢的时候捧在手里怎么看都可以。
不喜欢的时候……
砸在地上直接让人扫了,也就再也不见了。
楚玟除外,楚玟不是女人。
想起自己几天前在画展上的遭遇,霍与恒一口气喝干了杯子里的酒。
“我之前看中了一幅画。”
霍与恒声音低沉,手里的杯子一晃放在了桌上,冰块碰撞出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