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是这样。”异瞳男人用力按了按双眼,感受到熟悉的疼痛,他才松开手。
自打妻儿故去,他总自虐似的惩罚自己,也不让两只恶鬼好过。
但他知道这样根本无法除去两只恶鬼。
当初他误入那片林中,惊动两只恶鬼,两只恶鬼被困在林中已有数千年,他们想尽办法,却无法离开林子,异瞳男人的出现对两只恶鬼来说就是唯一出去的机会。
他们寄生后,都试图控制他的身体,两只恶鬼在他体内不停争斗,只是他们力量不相上下,打了上千年都没分出胜负来,寄生在异瞳男人体内后,其中一只自然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占据上风。
在争斗最厉害时,异瞳男人数回濒临死亡。
两只恶鬼原本并不在意异瞳男人的死活,他们想着先随他离开林子后,再从他体内出来,到时不管是另找身体寄生,或是就这般在世间行走,都要好过在林中暗无天日的日子。
他们很清楚,这位异瞳男人之所以能找到那片林子,还能在林中来去自如,他必然是与当年设那片阵法,将他们困在其中的天师有关系。
要说两只恶鬼最恨的是谁?
除了当年将他们两只扔进林中的那位天师,别无他人。
凡是与那位天师有关系的,都是敌人,他们都要置他于死地。
两只恶鬼甚至打成短暂的协议,一定要让异瞳男人死的凄惨。
只是待他们出了林子后,从异瞳男人体内出来,差点灰飞烟灭,两只恶鬼才知道那位将他们封印在林中的天师还留了一手。
那位天师给他们下了禁制,他们不能接触到外头的一切。
不管是阳光还是空气。
只有呆在异瞳男人体内,他们才不会魂飞魄散。
哪怕再恨,他们也只能安稳地呆在异瞳男人体内,甚至会在关键时候保他一命。
因他们想用异瞳男人的眼睛看外头的世界,观察外头的人类,他们选择寄生在他的双眼中。
在刚寄生的那几年,异瞳男人不知道两只恶鬼是无法离开他体内,因那两只恶鬼离开他身体前,他已失去了意识。
他想活着,他想陪着家人,不管两只恶鬼怎么折腾,他都凭着一口气忍了下来。
“当年他们不是一开始寄生在我双眼中的,他们想取代我,掌控我的身体,不过两只恶鬼都心怀叵测,他们谁都打不过谁。”他们都清楚,若让其中一只占据身体,另一只就会被吞掉。
两只恶鬼只能和解。
他们开始一致对付异瞳男人,想用身体的疼痛逼迫他屈服,为他们所用。
后来又一次在关键时候帮了他一把,异瞳男人才察觉到异样。
心生怀疑后,他便拿自己的性命试探过,两只恶鬼果然惊慌失措。
既然被抓住了弱点,两只恶鬼就再也没机会折磨他。
此刻,两只恶鬼看不到异瞳男人面上的表情,不知道他此刻多愤怒痛恨。
害死他妻子孩子的除了江天师他们,两只恶鬼也逃脱不了责任。
他们一早察觉到有人要动手,便在暗中之人动手前,控制他神志,即便他竭力对抗,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异瞳男人用力掐着手心。
害死他妻儿的又何止是江天师他们跟两只恶鬼?
还有他自己。
归根到底,要不是他无能,又怎会轻易被两只恶鬼控制?
待杀光害他妻儿的凶手后,他会带着两只恶鬼同归于尽。
花天师他们又怎会看不出异瞳男人早存了死志?
不是当事人,他们无法感受异瞳男人的悲痛,这么多年他都无法释怀,他的结局必然是不会再改了的。
花天师摸了一下自己的肩头,叹口气。
他觉得自己竟还不如这些后辈。
异瞳男人不再开口,他一手生生抠进右边眼瞳。
一道血泪顺着脸颊流下。
哪怕是见多了惨事,除了时落跟明旬外,其他几个年轻人都忍不住动容。
“这阵法的破绽就是它。”异瞳男人展开手心,方才还在眼眶的瞳仁此刻躺在他手心,里头传来阵阵叫骂声。
“愚蠢的人类!”被抠出来的恶鬼恨不得吞了异瞳男人,“你来回这样,早晚会瞎,待你瞎的那一日,我定要吃了你!”
异瞳男人不理会他的叫嚣,只威胁,“帮我把他们带出来。”
这阵法却有破绽,寄生在他有眼的恶鬼知晓,只是恶鬼必然不会告诉异瞳男人,异瞳男人也懒得与他讨价还价,干脆直接抠出眼珠子。
恶鬼若不想魂飞魄散,只能按异瞳男人说的做。
在异瞳男人手心滚动的眼珠子不甘地飞起来,直奔阵法去。
在他碰触到阵法时,一阵浓黑的烟雾自眼珠子周围散开。
阵法清晰地显现在众人眼前。
恶鬼没好气地对老头几人说:“等我将阵法撕裂,你们赶
紧出来。”
话落,又满含恶意地补充一句,“我被困多年,法力大不如以前,我撑不了多久,若晚了出来,你们照样会被碾成血肉。”
“若你故意杀他们,我也会让你再死一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