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借多少?”老人虽然平常吃穿用度都能简则简,他却是不缺钱的。
年轻时候他看不上那些为了黄白之物整天与生意人搅和在一起的修道者,等他需要钱安置妻子时,他觉得钱真的能解决许多事,没必要为了那点自以为的尊严跟钱过不去。
不过为了积德,尽早让妻子醒来,触及底线的事他还是拒绝。
对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他也会伸出援手。
妇人对他妻子照顾的一直仔细,他不在家时,妇人也没有丝毫松懈。
有一回他不,村里的老光棍在院子外转悠半天,还试图说服妇人让他见一见昏睡的老人妻子,妇人听着大怒,拿着铁锹追着老光棍满村跑。
所以妇人的难处,他能帮就帮。
妇人伸出右手食指,小心翼翼地开口:“一,一万。”
那时候有万元户的说法,谁家能有存款超过一万以上那就是大款了。
他们整个村里也找不出一个万元户的。
而妇人一借就是一万,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提的数目太大,可她没办法,她要是不暂时安抚住那家人,她儿子还会铤而走险的。
“鲁哥,我以后做牛做马报答你,我照顾嫂子一辈子。”妇人想给老人跪下,只是如此一来又像是在威胁,她只好不停地搓着手,弓着腰,哀求地看着老人。
老人随意地点了点头,一万块对他来说没什么,他想快点去看一眼妻子。
见妇人直接哭了出来,老人说:“我现在身上没那么多现金,等下午你跟我去一趟镇上的银行,我给你取。”
妇人顿了一下,没想到老人这么轻易就答应,她过回神才颤抖着声音说,“好,好。”
花天师视线在妇人脸上转了一圈,他蹙眉,忍不住插嘴,“我建议你报警。”
妇人急忙摇头,“不行,不能报警,要是报警了,我儿子肯定会被抓的。”
她也暗暗打听过,她娘家村里就有个十六七岁的孩子跟人动手,拿砖头将人砸的现在都没醒,那孩子现在还被关在少管所。
听说过了十八岁,还会被转移去监狱。
一旦坐牢了,她儿子这辈子就毁了。
妇人态度坚决,想来是不会改,花天师只能又问,“除了对方拿的伤情鉴定书,你有没有问过医生,有没有亲眼见过那伤者?”
妇人点头又摇头,“我见过医生了,是他们家人带我去的,医生说那孩子伤的很严重,病情要是一直不见好,还得送去大医院。”
想到送去大城市的医院需要更多医药费,妇人觉得自己浑身都冷了下来。
“这么久,你没亲眼见过那孩子一眼?”花天师追问。
“我去过,没进得了病房,就在窗户口看了一眼。”那一眼她也没看出那孩子的好坏来,那孩子的家人说他们孩子睡着的时候多,醒着的时候少。
住在监护室,用的都是最好的药,还有各种检查费,对她来说就是天文数字。
花天师跟老头相视一眼,老头问愁眉苦脸的妇人,“你身上有钱吗?”
这话问的突然,妇人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将身上的钱都掏出来,“我就剩这点了,一共二十三块六毛四。”
那家人总堵她家门,每次都不会空手回,除了给儿子留的生活费,她全身上下就这点了。
老头从她手里拿出十块钱,装自己口袋,“我收你的钱,给你看个相,你愿不愿意?”
妇人愣了一下。
老人穿着随意,吃的更是能填饱肚子就行,他也从未在人前表现出一点不同寻常来,是以,妇人在这里帮了将近一年时间,也不知道老人是修道者。
“算,算命?”妇人重复问了一句。
老头点头。
花天师提点她一句,“或许能让你省不少钱。”
按妇人的说法,那家人张口就要五万,恐怕就是给了五万块对方也不会罢休,他们会吸干这对母子的每一滴血,等血被吸干,还会嚼碎他们的骨头吞下去。
人心能有多黑暗恶心,花天师见得多了。
妇人其实有点舍不得这十块钱,这十块钱够她跟她儿子吃一个月的了。
但是老头跟花天师是跟她的雇主一起回来的,他们就是客人,她只好忍着心疼,点头,“那,那就帮我算一下吧。”
至于花天师说的帮她省钱的话,妇人并没放在心上。
老头看了眼院子,堂屋左侧墙边有两个凳子,并排放着,他走向其中一个凳子,坐下,随即指着另外一个,对妇人说:“你来坐下。”
妇人站着没动。
她是个寡妇,怕被人说嘴,平日里已经尽量跟男人保持距离了。
因为老人的年纪看起来不小,而且对妻子情深义重,给的工资比在工厂里上班的都多好几倍,她才来做事的。
每次老人回来,她就收拾收拾离开,不会在这里多呆,老人不回来,她才会住在隔壁的小房间里。
妇人看了看老头,那时候老头跟花天师还不到三十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妇人虽然比他们大十多岁,可村里也不是没有娶大十多岁媳妇的事,她还是有点忌讳。
“你是不想省五万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