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是个只会读书的呆子。
叫人来请示,她连看也没有看,只说了句:“随便罢。”
婚期就这么定下了。
她说,要带着女儿初一出嫁。
父亲气得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她偏过头,只是看着继母说了句:“母亲为我添了厚妆,谅姑爷家里也不敢说什么。”
继母神色一僵,知道她那天是听到了,故意寒碜她,嗫嚅说了句:“老爷,罢了。”
左右也管不住,早早物色郎婿,也不过是想打发出去,眼不见为净。
随便她折腾吧。
父亲对她生母有愧,看她执着,也便不说什么了。
话递到那呆子周郎耳朵里,对方倒是很爽快地应下了。
出嫁那天,婚仪颇俭约,继母说,那周家是普通人家,太过铺张浪费,会显得不大好看。
景春什么也没说,她是被轮椅推出闺阁的。
她知道继母其实想说的是:“这瘸腿的残疾,有人肯要已经是不错了,还奢求什么。”
轿子里,初一紧紧握着她的手,脑袋贴在她的胳膊,一声一声唤她母亲。
像是害怕她把她丢了。
她也抬手抚摸她的脑袋,仿佛这真是自己亲生的骨肉。
那周郎单名一个茂字。
长得倒是剑眉星目,俊逸不凡。
新娘子下轿是他抱下来的,小心放在轮椅上。
他转过头去抱那孩子的时候,周府门前迎亲和围观的人都沉默了。
丞相府的残疾千金,还带着个孩子。
带了便带了,还放进送亲的轿子里。
这不是成心打那周家的脸吗?
未免欺人太甚了。
周茂却什么也没有说,伸手去抱那孩子。
初一抱住周茂的脖子,脆生生叫了句:“父亲。”
周茂狠狠愣了愣。
周围人更沉默了,仿佛那两个字是块巨大的石头砸在了湖心,溅起的涟漪一圈一圈扩散开。
谁教的?
莫不是羞辱人来的。
周茂把孩子抱下来,却是应了声:“嗯。”
放下的时候,他甚至抬手摸了摸孩子的头。
初一高兴地抱了抱他的大腿。
就连景春都不由愣住了,侧头看了他一眼,和他对上了目光。
他的眼神黑沉沉的,像是深不见底的湖水,深深凝望着她。
景春心头一颤,别过了目光。
拜堂成亲的仪式很简单,因着她的腿实在不便,被人摆弄来摆弄去,很快她就摆了脸色,仿佛随时都要发火。
那夜里周茂回了房,喝了些酒,却并不算醉,进去第一件事,却是叫人打了水来给她泡脚,他亲自伺候着,跟她道歉:“今日辛苦娘子了。”
景春的下半截腿根本不能动,她只能任由她摆布,她眼神里有不解,还有没来由的屈辱和怒气:“我叫你碰我了吗?”
周茂抬起头,沉沉看她,那眼神当真幽深不可捉摸,他说:“那娘子罚我就是了。”
景春习惯了周围人对她言听计从,下人见了她,总是战战兢兢敢怒不敢言,她觉得可能自己孤僻惯了心理都生出些病态来。
所以她看到初一就像是看到了自己。
她看着周茂,生出几分怒意,她的双腿并非毫无知觉,只是不能动,但还是会觉得冷觉得热,会疼痛,会难受,但此刻被他握在掌心,却是被温柔小心地擦洗着。
她心里生出几分异样的感触来,但还是冷冷说了句:“那你今晚睡外头吧!”
他愣了愣:“新婚夜传出去怕是不大好,我睡地上行吗?”
景春不说话,他便当她默认了。
他帮她铺好床铺,兀自又抱了一床被褥,铺在地上,吹熄了烛火,睡下了,说:“娘子晚上要起来,唤我即可。”
第二日,他早早就起了,带着初一在书房习字。
好几日,景春都不大给他面子,晚上不让他睡床上,吃饭不与他同席,就连回门,都不许他跟着。
他母亲终于看不下去,偷偷来求她,说看在茂儿几次三番托媒人求娶的份儿上,便给他些好脸色吧!
她怔住:“求娶?”
周母抹着泪,说:“老身也知道是我们高攀您了,可茂儿实在是一片痴心,不曾慢待分毫,便是初一,旁人都笑话他,他也当自己孩子照看着,十分尽心尽力。”
初一跟着周茂去了街上买东西,回来满手提着玩具,见了景春,扑进她怀里:“父亲买给我的。”
景春抚摸她的脑袋:“初一喜欢父亲?”
初一狠狠点头:“喜欢。”
这夜里,周茂熟练地打地铺,景春终于开了尊口:“床上来睡吧!”
周茂似是没听懂,好半天才应了声:“来了。”
景春背对他,仍旧没法彻底放下身段,只说:“勿要挨着我睡。”
周茂应了声:“嗯。”
可他睡着了,却满手满怀从后头抱住她。
她欲要发作,扭头却见他眉头深拧,似乎是做了噩梦,并没有醒。
景春便懒得理会他,转过头装作无事发生,可闭上眼,那手臂却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