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以牺牲她。
她自己也不行。
“猫咪,你不乖了。”她冷漠地看着他,翅膀化作利刃无情地刺穿它的心脏,然后又怜惜地看着它。
它想,爱的确是一桩悲惨的祸事,她那么冷漠、无情,又阴晴不定,可它竟然还是爱她。
它低头看着她,表情平静来掩饰失控:“你乖一点,我就会很乖。”
那是他在她面前第一次化身,可惜她昏过去了,没有看见。
她在他怀里那么瘦弱,像只伶仃的小兽,他可以很轻松把她裹进怀里,他低着头,轻轻亲吻她的额头。
那一刻,他才是那个伶仃的小兽,卑微地想要祈求一点怜爱。
请你注视我,请爱我,然后,不要抛弃我。
“我会永远陪着你。”他说,“所以你不能不要我。”
第二天,它还是把她送回给了她的父母。
然后它眼睁睁看着她被父亲重新放回身体里孕育。
它的宝贝要重生了,那一刻它不知道自己难过更多一点,还是释然更多一点。
她那么渴望父母的爱,那么想要父母的关怀,她得到了,甚至加倍地得到了。她有很好的父亲和母亲,父亲为了她可以牺牲掉生命。
她好像获得了圆满,只是不在乎它罢了。
“我也愿意的。”它低声跟自己说。
可是,不重要。
它不重要,所以做什么都是徒劳。
但徒劳,它也愿意。
后来春神打败了辛旸,然后把剩余里神力封印在桑洛身上,于是扶桑得以保住性命,一切都很圆满,但它很孤独,因为桑洛,重新变成了胚胎,藏在父亲的肚子里。它在周围一直守着,寸步不离。
它留在了29处,这样可以陪在她身边。
思念那么强烈,啃噬着它的神经,后来它常常趴在扶桑的肚子上,它能感受到她的存在,也能感受到,她不排斥它。
这样就足够了,它想。
可是不够,那不过是自欺欺人,他清楚地知道。
春神和扶桑都误会他们是恋人,但它没有解释。
自己其实什么也不是,它只是个卑微的求爱者,还没得到她的垂青。
她那一点缱绻的爱意,大约只是习惯了他的存在。
或许他们也并非不知道,只是桑洛对爱一窍不通,但桑洛那么需要它。
或许需要也是一种爱。
而它心甘情愿被俘虏。
因为父母的异动,她提前出生了,变得更小了。
什么都不记得,也不记得它。
但她看到它的时候就抱住了它,轻轻地抚摸它,开心又怜惜地叫它:“猫咪,我的。”
是的,是你的。
它低头,轻轻蹭她的手。
它没有办法怀揣着照顾小孩子的心情去照顾她,它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卑劣,独占欲几乎吞噬她,它变得自私、偏执,偶尔甚至想要把她圈禁在身边,谁也不要抢走她。
她不像人类,大概一年半的时间,就长到了成年。
她也终于想起了它,脾气好了很多,像从前一样每天抱着它,有时候发呆,有时候做自己的事,但没有再揍过它,它却觉得有一点哀伤,仿佛不被她需要了。
她会给猫咪戴上项圈,像人类对待宠物那样。
它出神看着她,想说什么,最终只是低下了头。
帝星落在正位的那天,漫天的金光,太阳像是洒下了满人间的金辉。
她的神相也被渡了金光,黑白两条大蛇化为秩序之剑隐没在她的椎骨里。
他觉得她离他越来越远了。
但她踏进天宫的时候,弯腰把它抱起来,悄声说:“你永远是我的猫咪。”
他们在天上待了三个月,用来整顿秩序,桑洛很不明白为什么是自己,她一点都不会处理这种事。
“天道大概是昏了头了。”她一边看奏报,一边吐槽,“它可能是老了吧!三界要完了。”
猫咪无奈地叹口气,告诉她该怎么管理这些事。
桑洛捧着脸看它,抬手戳戳它的脸:“或许天道早知道我什么都不会,所以送你来我身边,你是我的小福星。”
猫咪第一次真正在她面前化身。
桑洛有些发呆地看着他,他和想象中很不一样,眼神很凶,气质很冷,皮肤接近古铜色,高大,显得很有力量感。
她觉得它的猫咪应该是温和瘦弱的,甚至有点木讷和呆板,她一时有些不敢认似的,就那么盯着他看。
猫咪坐过去,挨着她,低垂着眉目:“我不是,我只是爱你。”
桑洛说:“我也爱你。”
他皱眉:“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桑洛不明白。
“我对你是想要亲吻拥抱和占有的爱。”他说。
桑洛拧着眉:“我经常亲吻你拥抱你。”
他似乎觉得有些沮丧,又有些头疼,“那不一样。”
她的亲吻和拥抱像是是主人对宠物的。
他不是……
桑洛突然侧头,吻住他的唇,她睁着眼看他,眼神带着点缱绻和温和,好像在说:“你看,我们在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