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真跟我们一起回去了,我好歹还有个儿子。养儿防老,借谷防饥,我养你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以后给我和你爹养老送终的吗?你如今为了个女人要赶我跟你爹走,还不如在乡下,娶了覃秀芳安安生生过日子呢!”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周家成唯恐惹怒姚玉洁,按住额头,斥责了她一句,又看向周大全说,“爹,你听听娘说的是什么话,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周大全坐在唯一没倒的椅子上,兀自抽着烟,谁都没搭理,对房子里的这场闹剧视而不见。
瞧他这样子,周家成便明白了,他爹心里对他有了意见。否则没他爹的默许,他娘哪干得出今天这样的糊涂事来。
没想到他精明能干的爹也被他娘给带偏了,竟然任由这种毁自家人前程的事发生。
爹娘都拖后腿,周家成感觉有些绝望,他颓丧地抱住头:“爹,娘,你们是想逼死我吗?”
这话可吓不到最擅长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刘彩云,她扯着嗓子:“你说的是什么话?为了这个女人,你竟然连死这种事都说出来了,我看你倒是想逼死我们!”
见他们越说越不像话,周大全放下了烟斗,总算开了口:“够了,要死的出去死,别死在家里脏了地!”
他一发火,大家都不敢吭声了。
周大全阴沉的目光落到哭泣的两个女人和一脸头痛的儿子身上:“闹成这样,咱们再天天呆在一块儿,大家心里都不痛快,也不是办法。”
周家成听到这话,抬起头,目光希冀地望着周大全,他就知道,他爹会管他的。
但注定要让他失望了,周大全说:“我下午打听过了,覃秀芳租的房子只花了一个银元,整整租了五个月。如今乡下的房子烧了,粮食牲畜也都没了,就是回去,咱们连春耕的种子、锄头之类的都没有,要置齐这些可要一笔不小的开销。既然你们不想让我们在你们面前碍眼,那就在外面租个房子安置我们,再给点生活费,回头给小兰找个活儿干,有合适的对象把她嫁出去。你娘这边,我打听过了,可以去厂子里拿些火柴盒回来糊,也可以去给大户人家洗衣服搞卫生,我再出去扛大包,我们总能活下去。”
周大全很清楚,姚玉洁跟刘彩云母女水火不容,双方的矛盾不可调和,没法过到一块儿去,与其这样三天两头的吵架,不如分开过。
至于为什么不回乡下,还不是乡下什么都没有了,而且儿子不在身边,他也担心自己老了都没人管。在城里,他要干不动了,生病了,周家成总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不管他。
这么一衡量,还是留在城里好。回头若是能给周小兰说个好对象,等她嫁人了,还能拿笔彩礼回来,以后立恩娶媳妇的钱都攒起来了。可回乡下,周小兰就只能嫁给那种娶不上媳妇的,自然没什么彩礼,这女儿也白养了。
大家都没想到周大全会提出这个类似于分家的办法,怔愣住了。
不过周家成想了想,也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办法,只要他爹娘搬出家属院,不住在一起,矛盾就会少很多,他就又能回到过去跟姚玉洁那种蜜里调油的幸福时光了。
“好,爹,我明白帮你们找个房子,我会经常去看你们的!”周家成一口应下了。
刘彩云不大乐意,但这个事是周大全提出来的,她不敢跟周大全对着干,只能算了。
周家成按了按额头,疲惫地说:“简单收拾一下,早点睡吧。”
然后,他拉着姚玉洁回了屋。
刘彩云指着脏乱差的地面:“收拾收拾,就让我一个老婆子动手啊?他媳妇儿砸的,倒要我这个当娘的来收拾,咱们这儿子是白养了。”
“够了,还想吵架是吧?”周大全瞥了她一眼,“让小兰来帮你收拾。”
那厢,周家成拥着姚玉洁回屋,拉着她的手劝道:“好了,我明天就找房子,尽快让她们搬出去。玉洁,最近你受委屈了。”
姚玉洁抬头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你说好让他们回乡下的。”光把他们赶出这个家,哪消她心头只恨啊。
周家成苦笑着说:“要真让他们回乡下,你信不信,他们明天就能去部队告我,搞不好还会跑去你们家铺子上闹。你也不想我丢了工作吧?要怪只能怪我这辈子没投好胎,摊上这样的爹娘。”
这倒是,姚玉洁头一次碰到刘彩云这种蛮不讲理,连自家人都能坑的,自然有点怕了,比不要脸和豁得出去,她个年轻女人,自是比不上刘彩云这种身经百战的。
只是想到今天的事,她就想哭:“那我的工作呢?你妹妹去闹了一场,你娘今天又去找我们领导,周家成,你说以后让我怎么在学校做人?怎么服众,怎么干这工作?”
说着说着,她捂住脸伤心地哭了。
“我知道,抱歉,玉洁,这个事我想想办法,看下学期能不能给你调个学校,换个新的环境,你再忍忍,好吗?”周家成歉疚地看着姚玉洁,到底没说让她辞职回家的话,毕竟以后又要多一份房租支出,他一个人的工资根本不够养这么多人。
怕姚玉洁不高兴,他又说:“以后等他们搬走了,我去看他们,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算了,好吗?”
姚玉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