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又回了扬州,她虽是一时难堪险些下不来台,好在众人皆是相处久的,没多久便再次忙起了诗社,也是在这个过程中,她越发自觉处处比不上看似清高不食人间烟火的黛玉,黛玉跟她能见到接触到的女子有太多的不同,不仅才识过人,文采斐然精通诗词歌赋,又见识广,胸襟宽,实在不像个普通的闺阁女子,更为难得的是她的为人处事,以及办理各种宴席时候的条理分明。
宝钗知道林如海升官一事,本来就处处不如黛玉,如今更是相差巨大,唯一值得高兴的也只有黛玉对宝玉一直的疏离态度了,只是回头一想,林父到了京城便是从二品的大官的,不说这园子里每一个姐妹比得上这样的身世,便是宝玉,也不过承了这荣国府金孙的名儿罢了。
这种情形下,向来回做人的宝钗自是想着同黛玉交好了,故而,此事一出,她下意识的便是黛玉了是否生了气,也实在是情有可原。
黛玉自然对宝钗的态度有察觉,只不过她觉得这位宝姑娘难得的手段并不刻意,叫人生不出讨厌来,她家教良好,是断然做不出那等自视清高的。
此时说完了若水,便也坐下跟着众姐妹一起说笑了。
而这边,贾敏也跟众母家女眷闲聊着。
“方才见了若善,果然是一表人才的,福儿那丫头,往日在这里是园子里最活泼好动的哪一个,倒是难以想象她当姐姐的模样。”
说起一双儿女,贾敏脸上的笑便深了
些,“她虽是姐姐,却向来是当老幺的,打小就是善儿照顾她,她不给我们闯祸就阿弥陀佛了。”
贾母也笑了笑, “黛玉那孩子才像个长姐样儿,在这里谁都是要夸一句的,宝玉就常念叨她是个好的,园子里这么多姐姐妹妹的,也偏乐意去找她顽,一会子见不到人都是要念个几句的,真真是一对小冤家来的。”
贾敏刚听了一个“宝玉”,便觉不对,听完这话更是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了。本来贾母拉着贾敏跟众人闲聊,贾敏只当她还念及母女情分想多与自己相处,多关心一番,不想却是在这里等着呢。
贾敏原本就是父亲养大,幼时只觉得害怕母亲,也无甚亲情,到了出嫁后,父亲又去了,倒叫她对母亲生了期盼,哪怕是后来渐渐对母家失望,也依旧在见了人,看了幼时熟悉的地方后感触良多,心里隐约也盼着点什么,只是,却不想贾母到头来还是毁了她的这么一丁点的念想,俗话说“为母则强”,贾母竟将主意打到女儿头上,当着满屋子的大小媳妇就毁黛玉名声,贾敏又怎能不恨?
若说贾敏原本还期盼能在这里找到些亲情,这下对荣国府的感情却是半点不剩了。
“宝玉就是二嫂子家那个衔玉而生的哥儿了?我因怕福儿那丫头在母亲这里闯祸,一回来就逼着她把府里的事都说了一通,这才知道宝玉竟是一年生了四五场大病,唬得我直下了一跳,连忙又跟她爹说,让在扬州给带个好的大夫过来,只他又说京城这边的大夫难不成还比不上扬州不成?我一琢磨着,也是这个理,只好就放弃了这念头,今日也没见那孩子,不知身上可是好些了?”
贾母脸色不大好看,但更不好看的是王夫人,她本就不喜欢贾敏也不喜欢林家姐妹,暗地里又跟薛姨妈有了约定,她相信贾母也是知道的,毕竟就连宫里的元春也站在她们这边,不想贾母却是连商量都未跟她商量,竟然是想着将他的宝玉与黛玉凑成一对,这让近些日子被王熙凤苦苦相逼,险些握不住管家权的王夫人分外不满。
王夫人不高兴,刑夫人就高兴了,趁她们开口前,立刻就接过了话头, “敏妹妹原来也知道了这事,我就说咱们宝二爷房里那几个丫头不中用,尽都是些嘴碎的,什么事儿都敢往外捅,家里哥儿姐儿的事也是她们能议论的?有几回我让身边的丫头去宁府那边寻惜春,说是那些个小丫头都问呢,外面人说你们家宝二爷又生了病,还有说垮了身子,究竟是怎么个回事,回头我就让那些小丫头都封了嘴,又打听了一番,都说是宝二爷房里的姐姐们说的,要我说,有什么身份值得叫姐姐的,还不是那些个仗着老太太宝玉宠着就说三道四的蹄子们,袭人是打发出去了,那房里这样的丫头不少,咱们也没敢说些什么,只是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个法子。”
刑夫人刚说完又看向了王熙凤,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亏你还跟你宝兄弟最好,平日里有什么好的都想着他,这些事情也不知道帮他看着些,都传到了外面去,外面人又不知道怎么编排呢!”
王熙凤连忙赔笑, “您这话说的,我这里还是嫂子呢,哪有就管到小叔的房里去了,倒叫我没脸的。”
这大概是婆媳间难得的一次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