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得热闹一番,旁的不说,贾母就直接从自己的私库里拿了三十两叫给哥儿俩好好办一场庆功宴,顺便也冲一冲前些时日贾府的晦气。
宝玉素来是喜欢这种热闹的,自是高兴不已,书也不读了,整日里跟在王熙凤身后,给她提意见。
刚开始的时候,宝钗还由着他的性子,只当他前段时日被拘得狠了,便是散散心也是正常的,只是,隔了几日,见他又恢复了从前的纨绔模样,跟着一群萧丫头讨要嘴上的胭脂吃,半点也,诶呦要为明年的会试好好读书的意思,宝钗心里就着急了。
“你如今有了举人身份,怎可还像从前那般与她们厮混,便是疲于读书做学问,也应当多与那些为为官做宰的人会会,再者,与你一同考试又得了名词的,也该常常来往,不拘谈的家国大事或风土人情,但能通个人情世故,将来好应酬业务,也有个朋友相互扶持。”
宝玉对宝钗还是尊重的,只是最不耐烦她劝他读书,他这才歇了几日,本就为自己也被迫成了沽名钓誉之辈而自我厌弃,又听了宝钗这一番话,当即便发了疯,只管将脖子上的玉往地上摔去。
“宝二奶奶好歹是个清净的女子,却成日里想着这等污秽之事,也不怕污了女儿家高贵的品性,你既是这么想要一个当官儿的丈夫,起初又何必嫁到了我家来,嫁给了我这么个不上进的,从前姐姐妹妹都在的时候,也不见就有谁像你这般一直念着官场的,林妹妹就不曾说过这话,你若想那官儿想得疯了,何不自己上去考一回,依着二奶奶您的‘大才气’,,保不准还能捧个解元来呢!也算是光耀门楣了!”
宝钗又惊又羞又气,见地下众人头都不敢抬只忙着找玉,难得地不再温和,冷哼道,“你也不用动辄就拿那玉来发脾气,没得全院子人要围着你打转的道理,她林妹妹确实不劝你,人家却原是理都不想理你的,你也不想想她夫君如今是何官位,哪里又是你这么个举人就能比得上的。”
这一番话成功地叫宝玉变了脸色,宝钗见他嘴巴动了好些时候,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后来才失魂落魄般离开了,一时又是气又是伤心。
莺儿见宝玉走后,她只是坐在床边抹眼泪,一言不发,又不知该如何劝解,只得劝了她几句保重身体。
“要这好身体做什么?他也不来我这里,你去看看,他若不是去了晴姨娘哪里我都不信了!”
莺儿却不敢接这话,只因为依着宝玉方才走的方向来看,确实是晴姨娘的院子。
“他倒是敢想呢,既是喜欢人家,怎么当初也不见他站出来说看上谁的,自己就是个懦弱怕事的性子,什么都只管听老太太、太太的,但凡他还像个男人,也不至于只敢拿晴雯当做念想了,我也不至于那么不知好歹进了他们家,处处劳心劳力却讨不了好!”
“奶奶宽心,您也是为了二爷好,二爷迟早能明白您的一番苦心的。”
宝钗却没再说下去了,她太了解宝玉了,即便是过一会儿能过来当个没事人一般说笑,等她再提起功名上进之类的,只怕他还是要动气的。
夫妻俩吵架还摔了玉这种大事自然没一会儿就传到荣国府几位管事的主儿那里了,贾母看得分明,若不是宝钗常在身边劝说,依着宝玉的性子,只怕是全没了读书参加科举的心,宝钗平日里的为人众人也是看在眼里的,贾母实在满意这么个孙媳妇,故而这事刚一出,就把人请过来安慰她了,王熙凤也坐在一旁。
“我的儿,他是个什么性子你也是知道的,气性一上来了,便是我们都拉不住的,也不知造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个混世魔王,你是有心人,为的也是他好,却叫你受委屈了,着实是不该的。”
这样的情形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她劝宝玉读书,宝玉发脾气,老太太或者太太宽慰她。刚开始宝钗还能感动于几位长辈对自己至少是支持的,也站在自己这边,只是,这么多回了,宝钗也看得出来,她们不过是不希望自己被这种事打击了不愿意再劝宝玉读书罢了,毕竟,宝玉对读取功名一事有多怨恨,谁都是知道的,谁也不敢去触他的霉头,而这时候,宝钗就是最好的人选了。
宝钗心里明白这一点,但是宝玉是她的丈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即便是没有这些,她也依旧是要劝他上进的,索性也没有把贾母王夫人等人的小心思戳穿,只是,昨日宝玉说的那番话委实难听了些,即便是宝钗再如何明白这是气话,此时见贾母依旧只想如同往常一般劝她几句,半点不说宝玉的不对,宝钗忽的就不乐意了。
“老祖宗说的是,宝二爷就是这样的性子,我又如何能与他较真,只是,他毕竟还是我的夫君,他那番话我听得也有些个道理,哪能还这般苦劝他不说,到头来还惹了他的嫌弃,我是再不敢说这话了。”
王熙凤见她也有了气性,不禁高看了她一眼,她就说,这宝二奶奶也是有手段的人,嫁都嫁进来了,何必如此委曲求全。
“这可不就在说气话么,他是你丈夫,你不劝着他,谁又来劝,她们底下的尽是些想带坏他的,也不真心待他,如今也就一个你还处处为他着想了。”
宝钗凄惨一笑,“老祖宗实在高看我了,二爷哪里就只有我一个为他着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