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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就会添乱……”
“大志,我怀上了。”
满脸不耐的杨大志一愣,何桂兰仿佛没看见他的脸色,半低着头似有些欢喜,又有些担忧道:“我心里实在耐不住,就去找人帮我号了号脉,真是怀上了。”
杨大志的脸上出现半刻空白,过了会儿才似乎有些喟叹,又似乎有点高兴道:“那这是好事。”
“确实是好事,我最近总想吃酸的,说不定是个男娃。”
其实两人平时也没什么话,一个心中有事一贯沉默,哪怕另一个没话想找话说,也总是无题,以至于明明是件好事,两人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杨大志见实在尴尬,打岔道:“你刚才不是说犯恶心吗?想吃点什,要不我去给你冲碗鸡蛋水,多放点醋。”
何桂兰本来想借着这茬点拨杨大志两句的,见此自然说不下去了,只能顺着点了点头。
等杨大志出去后,边上的桃儿偎上来道:“娘,你真有了弟弟?”
何桂兰抿了抿嘴角,脸色瞬间黯了下来。
其实她说去号脉,是骗杨大志的,这事她早就在心里寻摸,她倒是盼着能快点来,可麻四第二次上门实在太快了,无奈之下她才想出这个主意。
苗氏方才为何做出那种阵势,她心里有数,不过是为了顺理成章从三房手里收刮点私房上去贴补,大房二房的人都知道要躲,独杨大志不知道,她才借机把他叫了出来。
另外还有一事,她怕苗氏打她手里那几亩地的主意。
她是再嫁妇,之前苗氏就明里暗里敲打她,想把那十亩地的地契要过去,她都没接话茬。
为此,苗氏没少恼恨她,使着她干活。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尤其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嫁进来以后,何桂兰对杨家人也算都有了解,以苗氏的性格,她肯定不会卖家里的地,而是会以‘被人知道了,老杨家的面子就没了’为理由,来打她手里那几亩地的主意。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自己和婆婆对抗中,给自己找些助力。
杨大志是其一,‘怀了娃儿’也是其一,就看能不能躲过去了。
“……这事别跟你爹说。”何桂兰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轻声道。
*
别看请了帮工,王长安和古亭也都去帮忙了,都想赶着在上冻之前把房子盖好。
晚香也没闲下,她忙着做饭。
说好管一顿饭的,十几个人的饭都得她来做,也是大活计。
幸亏有几个帮工家的媳妇来给她帮忙,都是一个村的,男人又来帮工挣钱,这些细碎活儿就不用给钱了,管顿饭就成。
即使如此,也忙得不轻。
不过人多,说说话就搭手把活儿做了。晚香也没寻别的地方,就在盖房子的旁边让人搭了个土灶,管人借口大锅,洗菜做饭都在这。男人在那边干活,妇道人家在这边做饭,也挺热闹。
人多口就杂,尤其妇人们都嘴碎,东家长西家短,晚香跟着也听了不少别人家的闲话。
杨家的事,晚香就是从这群妇人嘴里听到的。
“……让我说,老杨家真是造孽……”
“可不是!”
“怎么就造孽了?”
原来,苗氏一直想把杨大江在外头欠钱的事瞒着,可惜没能瞒住。
想想也是,阳水村才多大的地方?村头放个屁,一会儿的时间村尾就能知道,更别说麻四三翻四次上门要债。
头两次就有人留心上了,等麻四第三次来,纸终于包不住火,这下整个村都知道杨老四在外头赌钱欠了不少银子。
再加上苗氏想打何桂兰手里地的主意,婆媳俩你来我往的过招。这边苗氏哭穷,怂恿儿子去跟媳妇说卖地的事,那边何桂兰就抱着肚里的孩子说事,反正没能成功。
这不,苗氏就恼上了,埋怨三儿子不中用,连个婆娘都降服不了,何桂兰当然也不甘示弱。
两人闹着闹着,就闹到明面上了,苗氏又是个惯喜欢动手的,失手之下,昨天何桂兰摔了一跤,小产了。
事情在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晚香也是太忙,平时又不喜欢跟人在一起说是道非,才会不知道。
“要我说,芽儿她娘你真是做对了,那么个狼窟,离开了是好事,瞧瞧你现在这日子过的。”说话的妇人,一边对晚香说着,一边冲男人们干活那边挤了挤眼。
那头,明明天气已经开始冷了,男人们却都穿着薄衫,热火朝天地干着活。
房子的地基已经打好了,已经有人在按着古亭的指点,用糯米灰浆涂抹在砖面上砌砖。
古亭也穿了身薄衫,他浑身热气腾腾,是干了活儿后的余韵。平时看着人挺单薄的,可是脱下厚厚的外衣后,才发现他只是天生身条细长,没了外衫的遮挡,能明显看出覆在骨架上的肌理柔韧富有力量感,但又不会让人觉得太过。
晚香跟着眼色看了过去。
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古亭看了过来,被他平湖似的眼睛一瞧,晚香顿时一阵耳热心跳,等她忍不住偏开脸,才发现旁边几个媳妇都瞅着她笑。
这下脸更红了。
一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