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能心平气和地哄他睡觉。怎么着,也得是暴跳如雷,大动肝火。 发火时还必定要伴随着疾风骤雨,让牧白痛哭流涕,难以忍受,一叠声地哀声求饶。 可是没有啊,奚华看起来很平静,脸上也不见喜怒。早出晚归也是最近的常态,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分别。 除了——把牧白困在殿里,不准他出去,一切正常。 统子望了望外头渐渐沉下来的天色,无比焦灼地飞来飞去。 【完了,完了,快过十二个时辰了,奚华怎么还不回来啊?姽婳咒要发作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 牧白嗤笑一声,才刚要同统子说,不必惊慌,自己其实并没有外表看起来这样娇弱。 哪知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忽觉得胸口一阵钝痛,几乎只是一息之间,这种钝痛就蔓延至了四肢百骸。 他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干净了。 才刚想手撑着桌子站起来,双腿腿骨就由于被重击,一瞬间如同骨头碎尽一样,“啊”的惨叫一声,就重重跌倒在地。 【小白!小白,你怎么了?是不是开始发作了?】 牧白从来没想过,这听起来名字还有点旖旎的咒法,居然发作起来,这样令人痛不欲生! 他明明已经非常克制自己,不要惨叫出声了,但真当发作起来时,他疼得就只想一头撞死! 统子急得不行,疯狂在殿里转圈圈,然后忽然想到什么,赶紧扑到牧白的耳畔,大声道。 【小白,快,就现在,给苍玄风发个信号,我有办法让银蝶穿过结界,还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牧白汗流浃背,汗水就跟小溪流一样,在他脸上肆意蔓延,他摇了摇头,难得这样硬骨头。 他倒是要看看,发作一次要持续多久。 又有多疼。 到底他对奚华那点子可怜的,微乎其微的,几乎不足挂齿的爱意,能不能抵消这种痛苦。 但很显然,疼就是疼,爱意是不能充当麻沸散用的,牧白满脑子只有这一个字。 他疼,非常疼,疼到他想不到任何事情,一心一意,只想快点结束。 不过幸好,苍玄风约莫是知道他没什么出息,受不得太大的罪。 发作了约莫小半炷香时间,方才还犹如凌迟一般的痛楚,就瞬息间消散殆尽了。 牧白整个人还蜷缩在地,浑身湿漉漉的,他倒是没哭,可统子却哭得非常惨烈,扑过去抱住他,嗷嗷痛哭起来。 【小白!你怎么突然这么犟?明明只要动动手指,向苍玄风讨巧卖乖,就能不疼了,可你却偏偏不肯!为什么啊?】 还能为啥? 是因为手指不能动弹了吗? 还是为了那区区一点自尊心? 早在牧白选择以身侍师的时候,他就没啥自尊心了,只要能回家,现在让他跪在奚华面前,大骂三声“我是猪”,他都能立马照做。 牧白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他从昨日下山时,就忽略掉的一件事。 准确来说,是一个人。 “统子,我问你,云千羽,也就是我那位名义上的小师叔,他……他是不是生了一双幽蓝色,如湖水般澄澈的眼睛?” 【对呀,你已经见过他了吗?】 “见过了。”牧白直接翻身趴在地上,把脸埋在了胳膊肘里,无声地掉了几滴眼泪,小声道,“昨日我同江玉书下山时,他一直尾随我们,应该是师伯派他去监视我的。” 统子大惊失色,忙飞了过去,显得十分惊讶。 【那他岂不是撞见江玉书跟你告白了?】 “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啊,傻小猪!”牧白又闷声道,“他可能是撞破我和苍玄风私下见面了。” 【……】 “不,不是撞破,而是早有预谋的,师尊不许我下山,应该就是不许我跟苍玄风见面,而师伯偏偏放我下山,我此前以为师伯待我好,现在看来,师伯应当就是故意让我和苍玄风见面的。” 【……】 “小师叔应该是师伯派去的。” 【天呐——】 “我刚刚不发出银蝶,不是因为我清高,我傲,而是……我担心师伯他们正围在一起,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统子惊悚地左右环顾。 “……我只是没想到的,我唯独没想到,师尊他居然……居然会眼睁睁地看着我疼得满地打滚……” 牧白浑身剧烈颤了起来,看起来比刚刚姽婳咒发作时,抖得还厉害。 【小白,你别伤心。】 “我不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