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酌看到了那群雕像。
远远的,透过层层树影,只能看清一些模糊的面孔。
与天使怀里的雕像少女不同,他们五官刻板粗糙,空有人形,确确实实只是一个普通的泥塑雕像。
闻酌拉过席问归后退着:“走了。”
“他们在那儿!!”
然而身后包拢来一群学生,他立刻打开手电筒:“跟紧!”
今晚的学生明显比昨晚多多了,一个躲他们必经之路树后的学生猛得扑出来,咧嘴大笑:“抓到你了!”
闻酌倒地的同时猛得往旁边一滚,被席问归拉起来,却仓促地趔趄几步。
席问归感觉不对劲:“怎么了?”
闻酌面色如常,边走边捋开袖子:“刮伤了,后腰被石头硌了下,可能有伤口。”
席问归抿唇,看了眼身后穷追不舍的学生:“再忍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他难得有这种哄孩子似的语气,好像才学会,生疏不已。
走了几步他又停下,转身一把抱起意外顿住的闻酌:“确定去行政楼?”
“嗯——”闻酌皱眉,“放我下来,我要被你颠吐了!”
虽然不用双.腿行走舒服很多,但胃里简直翻江倒海。
席问归半开玩笑半认真道:“那召唤一颗小星星吧。”
“什么?”
席问归放开一只手,闻酌被迫勾住他脖子,一张票被修长的手指带入他唇角,随后是打火机的声音:“嗒……”
淡色的火焰点燃了票,没有温度的灰烬撒在了闻酌的脸上。
闻酌被搀扶着靠在树边,他们来的方向忽然出现了一片没有来源的星光,说是星光,其实更像皎洁的月光。
虽然不够浓烈,但足以把这群学生定住,那抹天真无邪的笑容就这么凝固在他们的脸上。
闻酌长出一口气:“能保持多久?”
席问归:“持续到黎明前夕?”
他吹掉闻酌唇上的灰烬,落下一吻,随后又点燃了一张票。
胳膊与后腰上的擦伤瞬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但这点火.辣辣的刺痛并不是闻酌异常的来源。
这张票有治愈的效果,但有限。
闻酌扯过席问归衣领,散漫地问:“你到底藏了多少张票?”
席问归歪头:“要不你搜搜?”
闻酌意味不明地哼了声,松手转身:“走了。”
他身上只剩一张‘睡美人’和‘傀儡’,但刚刚被绑住的时候无法使用,此刻还在他上衣的内兜里。
行政楼有点远,翻过被栏杆挡住的跑道目标太大:“从宿舍绕过去。”
席问归看看臂弯,对于此处少了的重量有些遗憾。
快到森林边缘了,建筑附近的自然光要亮一些,不至于像林子里一片幽黑。
闻酌绕着树走,意图避开那些搜寻的学生,不料地上的树枝暴露了他
的行踪,咔擦一声,顿时望过来七八双眼睛。
就在他们要走过来时,1号男宿舍楼突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啊——!!”
急促而短暂,像是恐惧之后下意识地嘶鸣,却又怕引来危险有意识地捂住嘴,硬生生憋回去。
附近的学生们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鱼或猛兽,蜂拥而上。
等没人注意这边了,闻酌才看着宿舍楼的方向说:“好像是康海。”
席问归唔了声:“我不想管他。”
闻酌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我说要管他了?”
席问归:“那就好——他找你是想杀你。”
毕竟多死一个人就少一个人平分奖励,这很划算。
闻酌随意地嗯了声,穿进两栋宿舍之间的缝隙。
席问归皱了下眉:“你好像很累,今晚可以先休息,等明天——”
闻酌打断他:“昨晚我就在想,我们在找线索的同时,罪者或许也在找线索。”
当然,罪者要做的是湮灭证据。
“除了求生以外,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到罪者。”闻酌沿着宿舍边缘行走,“副本明确结束的时间,那或许找到罪者就意味着副本结束——我们不能浪费任何一晚的时间。”
此前,席问归以为闻酌并不在意副本什么时候结束。
其他人进入副本或许是为了活下来,为了回家,为了获取奖励生存下去,但他的小鱼崽不是。
闻酌像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一项工作,以标准的态度完成它,结束它,不在意过程发生什么,甚至不在意结局。
但这会儿的小鱼崽难得仓促,哪怕他始终面无表情。
行政楼和昨晚一样,走廊上灯火通明。
闻酌在席问归看不见的角落按了下闷痛的腰腹,眯眼说:“我改变主意了,在找线索之前,不如我们先把行政楼的电闸拉掉怎么样?”
“好主意。”席问归十分赞允。
事实上这也是个好办法,因为他们一旦被行政楼的那些老师发现,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而那些学生至少可以用手电筒挡住。
他们或许可以对付这些老师。
从楼前光明正大地进去肯定行不通,因为那位新上任的女校长正站在四楼,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