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尴尬的事大概就是被自己拒绝的人和拒绝了自己的人走得近起来, 以至于自己想接近喜欢的那个人再做点什么,都厚不起脸皮过去。
每次安卜看到蒋珂和郑小瑶之间总是早他一步的凑在饭桌上,就憋得脸色铁青, 抿着一口气找另外的桌子和昌杰明施纤纤坐下来没好脾气地吃饭。
施纤纤把他当乐子瞧,一方面也是真的没瞧见过哪个男人为女人这样过。女人她倒是知道的, 团里的女兵多少小心思,其实明里暗里大家都知道。另一方面,这个人是样样不愁随便招呼两声就有女孩子往他身上扑的安卜,就更值得乐。
这叫什么,这叫因果报应。出来混, 总是要还的。
施纤纤一边乐安卜的事情,一边还是认真地每天花尽可能多的时间去排练自己的剧目。今天上了舞台表演,中规中矩, 一场舞剧跳下来,任务完成得很顺利,她心情也算很好。
施纤纤的表演结束后,在后台卸完妆换上自己的衣服,便帮着收拾演出服和道具一些东西。
郑小瑶有别的事忙自己的去了, 蒋珂却还留在后台帮着做些杂活。
施纤纤的剧目结束的时候,蒋珂一个人跑去上了个厕所,回来的时候施纤纤已经收拾好了自己在整理演出服。
她进了门就往施纤纤旁边去, 帮着她把演出服整理挂起来, 跟她说:“纤纤姐, 跳得很好哦。”
施纤纤看着她笑笑, 把手里的演出服往架子上挂,“我从小就心理素质不好,一上台就紧张。小的时候上学,都不敢举手回答问题。每次被叫到讲台上发表讲话,声音都紧张得发抖。”
蒋珂附和她的话,“小时候我也有点。”
施纤纤挂好了演出服看着她,手里还捏一件藏族服饰的袖子。看一气,忽然转了话题,问她:“和郑干事相处得还愉快吗?”
“没有相处啊。”蒋珂自然地看向她,没有演出服要收拾了,就去一边的凳子上坐着,“就是一张桌子上吃饭,话都说得不多。怎么,纤纤姐你吃醋啦?”
施纤纤抿着笑去她旁边坐下来,“谁在吃醋你不知道吗?”
蒋珂听她说这话,表情里有细微的变化,然后她也不和施纤纤揣着明白装糊涂,跟她说:“纤纤姐,我们不说这个。”
施纤纤看她态度坚定,也就没再说。感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而喜欢和不喜欢只是一个人的事情,外人都插手干涉不了。
施纤纤和这几天的平时一样,不再在她面前提安卜,隐晦的暗示也不,又和她坐着说了点文艺汇演的事情。本来她还想指一下观众席上安卜的爸爸和妈妈给她看看的,后来也算了,心想她应该也没兴趣认识。
之后两个人没事就说点零碎的闲话,有事就帮着收拾收拾,一直这样等到文艺汇演结束。文艺汇演总共两个小时的时间,安排在晚上。到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钟。结束早的人,都溜了去各忙各的。好容易不用练功又得闲,大多数人都想偷懒放松放松。
施纤纤是习惯了团里的大小事都她忙活善后,蒋珂今晚便陪着她,一直陪她到结束把后台和舞台并观众席都打扫收拾了干净。当然也有别人帮忙,譬如刘兰翠就帮着做了不少事情。但陪着施纤纤到最后锁门的,只有蒋珂一个人。
那时礼堂外的夜色已经黑得浓重,蒋珂跟着施纤纤锁好门下台阶,打算回宿舍。施纤纤下了台阶和她并肩走了几步,夸她说:“你这个年纪女孩子不爱偷懒不爱玩,有一点点时间也都拿去练功,要不就是帮这帮那的,很不容易。我们是入伍早,都是玩了一两年才收心。不像你,一进来就认真得要命。”
文艺晚会不是在八月十五的晚上举办的,往后推迟了两天。但八月十五的圆月亮还在,洒着银晖,在路边的冬青树上铺一层。
蒋珂转头看看施纤纤,回她的话,“我也不小了,十七了,十八都能结婚了。纤纤姐你是入伍早,有机会浪费两年,我没有那样的机会。我要是再浪费两年,属于舞蹈员最好的时间就都耗费过去了,文工团不是白考了吗?”
施纤纤看着她的眼睛,在银白清浅的月光下能看到她眸子晶亮。她最好看的大约就是这双眼睛,像有无限的生命力,透着热烈专注的光彩。每次听她说舞蹈上的事情,她的眼神都是这样的。并且一次次地听她说这话,知道她对自己的前程未来特别重视,什么都想得通透,就觉得真好。
施纤纤还没说出什么夸赞蒋珂的话,便在冬青小道上停住了步子,因为她和蒋珂的迎面走来了一个人。在走到她们面前五六米远的地方停住,就这么看着她俩。
夜色虽重,但有月光,眼前的人是谁,一眼就能看出来。施纤纤看着一身军装,没戴军帽,裤管束起的安卜,愣了愣。
然后安卜也没给她说话的机会,跟她说:“小施同志,这里没你的事,你先回去吧。”
施纤纤有些犹豫,她的军装外套袖子被蒋珂捏在了手里。她看看蒋珂,又看看安卜。
安卜看她站着不动,便看着她轻轻甩一下头,又说一句:“我有话要找小蒋同志谈,谈完就送她回去。”
施纤纤知道安卜憋了好几天了,这回堵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