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舞蹈队的成员把《人民画报》传阅完毕, 周老师站在队伍前,目光扫过眼前的男兵女兵,最后在郑小瑶和蒋珂的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说:“你们讨论讨论?”
除夕表演评奖的事对郑小瑶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周老师是知道的, 所以这件事做得就谨慎了一点。但她又不想因为照顾郑小瑶的面子和心情,直接把任务派给她。有些事情,不能仅靠考虑这些外部的东西做决定。被人情牵绊太重之后,就会变味。
出差去北京军区政治文工团学舞蹈这个事,如果只考虑能力, 周老师更愿意派蒋珂去,因为她的记忆力模仿能力和舞蹈功底都很适合学新舞,会更节省时间和成本。
但是, 如果她直接定下蒋珂,势必会对郑小瑶造成再大的心理伤害,因为对她的否定又加深了一层。考虑到这一点,所以她就把这件事留给她们自己做决定。
如果郑小瑶不让,那就郑小瑶去。郑小瑶去也是没有问题的, 舞蹈肯定也能学得回来。如果郑小瑶大度地让了,那么对于学舞蹈这件事本身而言,是最好的结果。
在周老师抛出话以后, 也没讨论多久。更多的讨论, 其实还是其他无关紧要人的窃窃私语, 根本没有实际参考意义。然后郑小瑶喊了声“报告”主动出列, 低垂着眼睑跟周老师说:“周老师,我主动退出,不参与推选和竞争。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次机会,留给更合适的人去做吧。”
周老师看着她,在她脸上只看到垂眉耷眼的样子,看不出有什么表情情绪。她说完这些话以后,便又回到了队列里。
周老师这就松了口气,心想经过半个月,郑小瑶大概也从落差当中走出来了。她迁就和考虑她的心情只能迁就到这种地步,不能完全失掉原则。
所以在郑小瑶主动提出退出后,周老师便直接宣布,“另一个人就是蒋珂吧,和施纤纤一起收拾一下,两天后和乐队安排的同志一起坐火车去北京。”
这样一宣布,舞蹈队里的议论声就更大了一点,也不知道谁,突然说了一句:“不公平,我们就不能吗?”
周老师本来想让大家散了开始练功,结果听到这一句便又定住了步子。因为人声嘈杂,不知道是谁说的,她便问了句:“谁觉得自己可以去?站出来!”
没人站出来,连嘈杂的议论声也在周老师这声问话里停止下来。虽然心里不痛快,但似乎她们心里也都明白,站出来就是自取其辱。她们现在越发看不起郑小瑶,怎么就这么轻松被个新人干掉了?还一点脾气没有,窝囊!要是她们,怎么也要争取每一个可以属于自己的机会。
而事实是,只会动嘴皮子叨叨的人,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吠成狗,好像自己站在正义的一方替天行道,有骨气有魄力,其实就是一群失败的人给自己找存在感。
这种找存在感的方式显得可笑至极,因为她们压根不会有机会,连参与到事情当中都不可能,因为不够资格。不够资格还不承认自己的平庸与失败,理直气壮以更高的标准去要求比自己优秀很多的人。觉得别人做不到她想象中的那样,就是垃圾。
殊不知,自己才是真正的垃圾,而且是一辈子连身都翻不了的那种。
没有人敢站出来,出差的事情以敲定施纤纤和蒋珂两人结束。
确定下来后,大伙散开到毯子上继续练功,周老师带施纤纤和蒋珂去团长办公室。
因为周老师不跟着去,所以很多东西就要在出发前跟她们多做交代。因为有施纤纤在,其实夏团长和周老师都放心,只不过该提点强调的,还是要说。
蒋珂和施纤纤跟着周老师到团长办公室的时候,安卜已经坐在里面了。毫无疑问,乐队安排出差的人是他。因为《草原女民兵》要以长号起头收尾串起来,其中小提琴也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安排安卜出差最合适。至于横笛古筝其他各类乐器的整合,回来再慢慢整理。
蒋珂和施纤纤进门的时候打了报告,进去后夏团长就让她们在凳子上坐下,然后和周老师一起跟他们说一下出去学习这出舞剧的注意事项。
夏团长先跟施纤纤说:“小施同志你最心细,由你带队,生活上的事情也都多照看照看,这要多麻烦你。”
施纤纤听着话点头,“我会看好她们两个的。”
夏团长笑笑,“小安同志我也是放心的,他什么情况都应付得来。就是这小蒋同志,过了年这才刚十八吧?又是新到文工团一年的,所以需要你多照顾一下。再有舞蹈方面,她学得快学得准,但不一定能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你多看着就行。舞蹈你们两个一起学,一定要记仔细,笔和本子都带好。至于歌曲方面,把歌词抄回来,基本学到调上就行。音准方面,让小安同志把握。”
三个人听着夏团长说话都点头,等她把所有交代的都交代完,施纤纤和蒋珂安卜都表示没有问题。蒋珂是不敢确定其他方面会不会有问题,但把舞蹈学回来,分毫不差,她很有把握,一点问题也没有。而夏团长和周老师之所以考虑到让她这个没有太多经验的人去,也是因为这个。有安卜和施纤纤带着她,这个出差团队基本稳当当。
交代完了出去后要做哪些事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