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湘念叨一句之后, 宿舍里没人理她, 人不惹她也不犯她, 把她当空气。她脸上面上不痛快,但说了一句没人搭理她,也就算了, 没再追着问什么。
蒋珂没把这么小的事情放心上, 因为宿舍里经常有各种小摩擦, 基本没怎么断过,都是有一阵情绪就过去了。挤牙膏这件事,也算不上大事。再说没人承认, 可能就是叶湘自己疑神疑鬼觉得别人挤了她的牙膏, 其实根本没有人碰。
蒋珂不把这种小事往心上放, 搁头睡觉。第二天正常早起吃饭出操,到排练厅排练新舞蹈。
而也就是这件没往心上放的小事,起了火星子,后来燎起火来一发不可收拾。
在第二天晚上,叶湘在差不多相同的时间,又说了同样的话,很烦躁地问宿舍里的人谁挤了她的牙膏。这回还是没有人出声, 但是她明显是更加不高兴了, 便又多说了几句, 说:“谁动了我东西谁心里有数, 我挤牙膏一直是从尾巴上一点点挤的, 后面挤得很干净, 根本不会掐头上或者从中间挤。”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蒋珂还从床上伸头看了一眼,只见她是对着刘兰翠说的。刘兰翠这会儿也在床上,并没有理她,也好像没意识到她是对她说的。
因为叶湘没有指名道姓,也没有人理她,这一晚上的事情便又这么不了了之过去了。
而矛盾爆发,是在她叶湘自己牙膏被人挤了的第三个晚上。连续三天,都有人挤她的牙膏。大约就是事不过三的忍耐度,这一晚她爆发了。
这时候已经是五月末的天气,已经入了夏。她们练舞每天都会出很多汗,回到宿舍都是浑身汗渍,要洗头洗澡。叶湘这一晚便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穿着蓝色薄棉的短袖衬衫,站在自己的床铺面前,冲着刘兰翠说:“你做你不敢承认吗?为什么挤我牙膏?我给你面子了,忍了两回,结果还挤!”
刘兰翠被她说得一懵,这才意识到叶湘这几晚一直是在对她说话,认为挤她牙膏的人是她。她明白叶湘的意思之后,微蹙了一下眉,看着她解释,“我没有啊。”
刘兰翠对人说话一直是很温软的,不敢高声重语,所以听起来总有点没有底气。
而她现在的没有底气落在叶湘眼里,就是证据,所以更咄咄逼人地继续说她,“你没有?那是谁?一个宿舍里只有你用不起好牙膏,部队里分的牙膏一管都能用小半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晚上都不刷牙,一天只刷早上的一次!”
这话说出来就略带点鄙视和羞辱的意思了,而且语气是真的刻薄。刘兰翠被她说这一通,脸上一阵臊红,却还是好言好语解释,“我真的没有,我就算节省,也是用我自己的。我是家里穷,家里人不会给捎好东西,我用不起好牙膏,但是我也不会偷别人的。”
“谁知道你会不会偷?”叶湘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你说不会就不会?”
这时候蒋珂先听不下去了,伸了头过来,看着叶湘说:“你说翠儿挤的,也得有证据吧,不能瞎冤枉好人啊。偷人东西这是品质问题,翠儿不会这么做的。”
蒋珂一说完,叶湘还没有反应的时候,于怡姗便又闲闲接着说了一句,“就是啊,你说谁偷东西谁就偷东西,你说谁不是好人就不是好人?”
叶湘被两人堵得一时没说出话,站那半晌看向蒋珂道:“不是刘兰翠,那是你们两个挤的了?这个宿舍就四个人,你们说谁挤的?”
蒋珂看看刘兰翠,还是不相信刘兰翠会做这样的事情。虽然她家里确实穷,但是人品绝对没问题。再说,她要真是想用好牙膏,问于怡姗借不就好了,犯得着偷挤叶湘的吗?
蒋珂想了想,话也不敢说得太确定,只道:“你确定有人碰你牙膏吗?我的牙膏就算被人碰了,我可能也看不出来。”
“我当然能看出来!”叶湘说话笃定,“第一次还可能是我疑神疑鬼,但第二次第三次绝对不是。就是有人挤了我牙膏,要不然你们承认,要不然只能是刘兰翠!”
刘兰翠被叶湘这样栽赃指认觉得十分委屈,声音微微高起来,“叶湘,我真的没有!”
叶湘偏不信她,跟她说:“你拿出证据证明不是你!”
这就是为难人了,说自己牙膏被挤了的是她,说刘兰翠挤她牙膏的也是她,最后让别人拿出没挤的证据的还是她。
蒋珂听着都觉得心烦,吸口气看看刘兰翠,不知道还能再帮她说什么。
刘兰翠在床上坐着已经委屈的掉眼泪了,抠着手指低着头说:“你可以瞧不起我家里穷,我知道你一直瞧不起我,我也没说过什么。但你不能因为我家里穷,就冤枉我这种事。”
说完抬手胡乱抹一下眼泪,吸溜鼻子。
叶湘看她这样并无触动,只觉她是在装可怜,语气还是不好,说:“你别哭了,装什么呀?敢做就要敢承认,我不是那种这点小事都计较的人。你要是想用,你跟我说,我送你一管行不行?免得你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影响别人的心情!”
叶湘这是认定牙膏就是刘兰翠挤的了,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不管用。刘兰翠后来也被逼出了一点脾气,跟她硬着声音说了句:“你要是有证据,你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