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的他却毫无知觉,一切的情感似乎隔了一层厚厚的冰幕,而这坚不可摧的冰幕将他关在了透明的牢笼之中,阻绝着那些情感为他带去苦楚、动摇着他的内心。
“……朝圣还没有结束。”
冷然的国王低声呢喃着自己该做的职责,掀开了会幕的五彩丝绦,让祭司与民众们逐一地上山开始朝拜。
当希尔格纳来到那被五彩霞光笼罩着的朝圣山上时,本应该不会被任何人察觉的身形,却被朝圣者的目光所捕捉到了。
那五彩的霞光笼罩在希尔格纳的头发上,这出自于耶和华之手的神迹为他选中的圣人降下了华美而精致的衣袍,圣歌随着希尔格纳的出现而悠扬地响起,鲜花与彩芒出现于白发圣人的脚下,那盛开的奇迹之花散发着令人沉迷的甜香。
那曾经使得石头涌出清泉、枯木变成面包、发射出光束分开了苇海的牧羊杖正轻巧地伫立在他的身侧,那橄榄树枝干所制成的木杖,让曾经受过其恩惠的人高呼起来:“圣人摩西!”
见过希尔格纳、尚且还活着的老祭司涕泗横流,他甩开搀扶着自己的侍童,干瘪枯瘦的双腿刚向希尔格纳走了几步后便因为衰老无力而跌倒在地。
但尽管如此,他依然手脚并用,在地上向希尔格纳所在的方向爬起,同时亲吻着希尔格纳脚边的土地。
“圣人摩西啊——您难道就是吾等的王所带来的奇迹吗!是代表我神我主来为吾等降下福音的吗?!”
这位长寿且德高望重的祭司们深居简出,以苦行来修炼自己,除了每年一度的朝圣日,基本上不会踏出圣殿半步。
对于继任大卫王位的所罗门,祭司不过是将其看做了正常的更新换代。
王可以有很多位,没有什么区别,他所唯一关注的,便是那安放着约柜的圣殿何时才能够建造好。
但是在亲眼见识到所罗门此日带来的神迹后,他对这名传闻有着心爱同性恋人、使得颇有微词的王却是心服口服了。
希尔格纳以往极少出现在人前,更是避开了这些尚且记得自己容貌的人们,就是为了防止今日这种情况出现。
但是他原本隐去了踪迹的身形,却因为神迹而显现了。
希尔格纳微微眯起了眼,他心知恐怕这其中有耶和华的手笔。
他不会否认自己的身份,或者说,即便他想要否认,那也得让这些亲眼目睹了在他身上被神妓眷顾着的异象的民众与祭司相信才行。
希尔格纳握住了那橄榄树枝制成的牧羊杖,它发出了欣喜的颤抖,杖尖甚至绽放出了嫩绿的细芽,而很快那嫩芽抽枝结出了一个又一个花苞,最后将圆润小巧的白色之花,开满了杖顶。
这支手杖原本应当和刻有摩西十诫的石板一起放入约柜之中保存才对,不过既然它察觉到了主人而自动出现,希尔格纳当然不会拒绝这根十分好用的武器。
希尔格纳向前走去,他所经之处万物生长,不管是嫩绿的细芽,还是各色娇艳的奇花,都争先恐后地犹如铺就的地毯般以他为中心延伸开来。
他来到了所罗门的面前,对上了那拥有着好似冷却的鎏金般双眼的国王。
果然如此的喟叹在白发圣人的心底响起,他收回自己的目光,随后举起了手中的木杖,将这笼罩在山顶之上的霞光引了下来。
原本该触及不到的光芒此刻却忽然有了实体,它化成了如雪般的六角形结晶石,落在了前来朝拜的人们身上。
色彩缤纷而又剔透的结晶石并未在人们的手上停留多久,并融化在了他们的目光下,随之涌出的是让疲惫和病痛一扫而光的温暖热流,治愈着人们的苦痛与悲伤。
所有人都在欢呼雀跃,愉快喜悦之情在这圣山弥漫着,他们心悦臣服地跪倒在地,高颂着所罗门王与圣人摩西的威名。
而在这光芒与欢喜声之中,唯有被高颂着的王与圣人犹如被喜乐的气氛隔绝在外。
那落下的圣晶石光幕就像是一道沉重的帷幕,分开了金眸的王和白发的圣人。
他们隔着这一层帷幕凝视着彼此,仿佛从未和对方交颈缠绵过一样疏离遥远。
这一日,所罗门带来的奇迹被永远地记录在了各种书籍经典里,和雅歌与颂道诗一起流传至后世。
那些歌颂着所罗门的伟大与威名的人,却不曾知晓,在这神迹眷顾的日子里,曾经有可能彻底成为人类的王,最终还是被完全地打造成了王之器。
在朝圣日结束后,希尔格纳并未对所罗门说什么,也无法说什么。
要责怪神明对于所罗门的重视与厚爱?但所罗门从一出生起就是王之器,他的未来与命运早已注定,是希尔格纳不甘心让这么小的孩子被动去承担那王之器的重担,而插手了所罗门的人生。
希尔格纳早该知道这不过是无谓的挣扎,即便他真的让那个孩子产生了属于人类的情感,最后也依然会被消磨压制在‘王’的命运里。
说不定等他真的去往了神明所在的另一侧,也只会被神明好心地告知他已经很努力了,没必要对人类那么心软,劳心劳力。
因为那都是徒劳无功的。
光是想想就火大。
所以希尔格纳在时隔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