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地面上,那凹凸不平的粗糙石子和砂砾所带来的疼痛,让最后残存的一点酒意彻底没了。
“希、希、希、希尔……!!”
伊阿宋仿佛舌头打结一样半天没能把希尔格纳的名字完整喊出来。
也幸好他们在的地方比较僻静、火光也黯淡,所以阿尔戈号船长的丑态没有被其他喝得醉醺醺的船员们看到。
希尔格纳“嗯”了一声:“酒醒了吗?”
“醒、醒了……”
伊阿宋条件发射地摆出了双膝并起、腰背挺直的跪坐姿势,一脸紧张地等待着希尔格纳对自己下达审判令。
他只希望希尔格纳能够看在自己还是阿尔戈号船长的份上,不要打脸,不然明天和船员们解释起来,又得耗费一大堆口水。
“原来你对我有这么多抱怨啊,明明是你的理想型却这么可怕还真是抱歉了哦?”
伊阿宋现在满头是汗,并非是因为酒精发热而流下的,而是彻彻底底的冷汗。
明明希尔格纳就在他的眼前,笑起来的样子清爽又温柔,正是他最喜欢的模样,但是伊阿宋却没有半点想要欣赏的心情。
他张了张嘴,试图用自己那张可以舌灿莲花的口才为自己解释,但是他的舌头仿佛打结了一样半天没能吭哧出一个字。
一定是酒精害的!伊阿宋毫无廉耻地把错怪在了酒上。
但伊阿宋有预感,如果自己真的把这个借口说出来,希尔格纳一定会用那怜悯又充满了温和的口吻说着“那种麦酒能有多烈?果然还是意志力不够吧,你得好好加训了”,一边又把他拎到一边用指导的理由揍他的!
看着脸冒冷汗、身体颤抖,完全没了方才威风凛凛阿尔戈号船长模样的伊阿宋,赫拉克勒斯完全可以想象得到伊阿宋到底对希尔格纳有多深的阴影了。
“希尔先生,伊阿宋毕竟只是喝醉了,今晚是宴会祭典,能否先原谅他这一回呢?”
深肤色的英雄有着和高大的身躯与极有压迫感的外貌完全不同的彬彬有礼。
伊阿宋在心里尖叫道:“干得好啊赫拉克勒斯!不愧是未来要护卫我这个王的大英雄!等我建国后一定会给你封个大官位!”
他一边在内心里夸着赫拉克拉斯,一边紧张地等待着希尔格纳的决定。
“既然赫拉克勒斯为你求情,这一次的‘指导’就等到你结束了旅途再补偿吧——毕竟如果因为船长身受重伤而返航,这种理由听上去也未免太可怜了。”
希尔格纳摊了摊手,方才让赫拉克拉斯也不由得避让的气势收敛回来,恢复成了他人印象中温和又好说话的形象。
伊阿宋大大地松了口气:“得救了……”
他知道了原来希尔格纳是抱着把自己打成重伤的念头,逃过一劫的余后庆幸泛上了心头。
不过在确认自己已经暂时安全后,他又忍不住开始回忆自己方才抱着希尔格纳时的手感了。
尽管纤细修长,但依然有着结实的肌理和流畅饱含力量的线条,如果进行着运动的话一定也能展现出十分漂亮的画面吧。
伊阿宋才刚刚好了伤疤就忘了痛,目送着希尔格纳远去的背影,愣愣地发呆,让因为担心他还没有醒酒的赫拉克勒斯在眼前摇晃了好几下都没有回过神。
高大的英雄暗地里摇了摇头,干脆将伊阿宋从地上拎了起来,免得他一直保持着跪坐的姿势。
希尔格纳刚刚踏上船,便听到了阿塔兰忒对自己说道:“我有些不明白,为何您这样的人物会上这一艘船呢?”
兽耳的猎手站在阿尔戈号最高的瞭望台上,美眸充满了不解。
希尔格纳摸了摸下巴,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把自己其实因为暂时不知道往哪里去,所以最后选择了先跟着伊阿宋到处看看这个理由说出来。
“那你呢?从你的言行举止来看,实际上是很厌恶男人的吧?那你又是为何要登上这艘船呢?”
希尔格纳抬头看向那一怔的阿塔兰忒,目光在她毛茸茸的兽耳上流连了一阵子。
他忽然怀念起爱尔兰时饲养的那几只雪狼了,厚厚的毛和柔软的耳朵实在是手感极佳。
“我……因为这可以使我变得更强。”阿塔兰忒犹豫了一会,将自己上船的理由说了出来。
“这艘船上汇聚了全希腊最为强大的英雄们,我本想着可以学到更多的技巧、开拓更广的眼界,但是……我看到的却是完全无法和英雄二字匹配得上的男人们在争夺功利!”
阿塔兰忒激动地说道:“仅仅只是为了功勋和战利品,这未免太过粗俗了!”
希尔格纳忽然意识到了这位兽耳小姑娘观念十分激进,非黑即白。
如果是喀戎在这里的话,大概会温柔地开导她吧。
“你背着的弓箭,是为了什么?”
希尔格纳只是问道。
“为了刺中我的猎物,在狩猎中生存。”阿塔兰忒虽然不知道为何希尔格纳要这么问,但还是如实地回答了。
“你应当是一位出色的弓手吧,曾经射中过最多、最满意的猎物是什么?”
希尔格纳微笑着询问着一无所知踏入了自己语言陷阱里的阿塔兰忒。
阿塔兰